中国青年报     2003-02-20     李清影 

 

　 前些天又无意中了解到了一个天才少女的故事，她叫雷文（化名），17岁就出版了长篇小说《感恩而死》，但就是这个颇富才华的少女，却是老师眼里的坏学生，她曾被全校师生联名驱逐，并曾经因为长期被老师批评罚站而尝试自杀。她最后的出路是退学，开始了“我以写作赌明天”的生涯。 

　 在当今这个丰富活跃的时代，天才的产生已经不再让人们惊骇，从少年钢琴家到十几岁考上哈佛的女孩，还有那些在影视圈红极一时的童星，再到近年来文坛出现的大批少年写手，大量事实都印证着张爱玲的那句主张：“出名要趁早”！而很多天才少年的父母也理所当然地把孩子出名当成自己最大的成功。 

　 但读完雷文的故事，我却有一种辛酸的感觉。其实，她的父母一直希望让雷文适应校园生活，按部就班地成长，但聪敏、早熟、富有强烈个性的雷文无法在校园中获得她想要的东西———老师的欣赏，同学的真诚和友爱。文中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不包书皮、不跳皮筋、不折纸鹤的雷文，早已和小女伴没有共同话题了。她倒是和几个大学生交上了朋友，时常和他们谈文学、历史、哲学，尤其爱与大朋友争论西方哲学与中国的儒教、道教什么的。”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博学的雷文，但同时也看到了一个极度孤立和自负的雷文。这是问题的关键点之一。 

　 也许“天才少女”是注定要成为“问题少女”的。因为聪颖、敏锐的特质往往使她们显得卓尔不群，与同龄人有较大差距。引导稍一不慎就会过犹不及，甚至伤害心灵，成为“另类”。在此，我们不想讨论学校应如何针对“天才少女”因材施教的问题，尽管我们也为雷文曾受到的羞辱乃至教师的打骂感到惋惜———即便换一种教育体制，怎样使“天才少年”健康成长也是个棘手的话题。但导致雷文最终离开学校的原因中，雷文父母的一些做法也很值得反思。 

　 雷文和老师发生矛盾后，老师通常是“请家长”，而雷文得到的是家长的一顿狠揍，或是一番更严厉的责罚。老师和家长的双重夹击使这个倔强的孩子不堪重负。她转了学，却依然是“异类”，只有逃离。 

　 退学、写书，天才少女雷文似乎找到了自己身上的翅膀，可以在天空自由翱翔了。退学和出书使她成名，也使嗅觉灵敏的出版社看到了商机，在书中，她可以大胆尖锐地揭示青少年成长中的隐患，披露每个人自身的错误，告诉人们我们的教育体制所存在的问题。但这样的成功对于小小的雷文来讲是一件好事吗？她由此能够获得心灵的解脱吗？ 

　 我相信，当她把内心的伤口毫无保留地暴露给世人观看的时候，她也未必快乐！她在一个本应该盛开、应该怒放的年龄承受着与自己年龄不符的太多痛苦，更可悲的是她缺少与同龄人做好朋友的可能性，脱离了属于她的社会群体。 

　 雷文和很多另类分子一样，成为时下这个社会某种生存的样本，但她失去的是自己求学和发展的机会，她所写的那部作为半自传和充满猎奇气味的小说固然可以带给她短暂的成功，让人们把她当成天才，但这天才的翅膀好沉重啊！因为在她成长时，缺少童趣，与他人隔离，失去了一份青春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