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峡都市报     2003-11-20     

          新华网福州11月20日电　据《海峡都市报》报道，１１月１４日中午，福州某中学女教师吴丽丽（化名）接到代理校长朱国（化名）的口头通知：她被开除出校了。吴老师说：“这太突然了，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在吴老师得到被开除消息之前，学校有关老师已通知了学生。

          吴老师要离开的消息传开，她任教班级的学生哭成一片，许多学生打电话给家长，要求家长到学校协商，留住吴老师。

          于是当天晚上，大约１０多名家长来到学校，要求校方收回开除吴老师的决定……

          女教师投诉校长性骚扰

          据家长和学生介绍，吴老师担任福州某中学初一（２）班的班主任，不论在纪律，还是成绩上都很好，家长不愿意看到学期中更换老师的事实。但家长们挨到深夜仍无功而返，吴老师被开除已成定局。

          一位刘姓家长说，她的女儿这学期在吴老师班上“更喜欢学习，对老师很有感情”，姓羊的大妈说，外孙女半个学期来“成绩突飞猛进”，另一刘姓先生表示，儿子“很爱听吴老师的课，不愿换老师”。

          前来为吴老师说情的家长们得到学校警告：“你们替吴老师说话，没你们好处。”家长们说，当时学校领导没有出面，与他们面谈的是语言粗俗的“助理”和６个人高马大、穿着迷彩服的保卫人员。

          校方指出，开除吴老师是因为她“不胜任”工作。

          为此，记者联系上吴丽丽的大学指导老师王昌茂教授，王教授曾任华中师大古汉语学教授、硕士生导师，当初就是他推荐吴老师在福州某中学任教。“吴丽丽人品正、文采不错，口头表达能力也强，在中学当个语文老师是绰绰有余的，正是因为对她相当放心，我才敢推荐这样的学生，我也怕砸自己招牌嘛。”王教授说。

          然而对于吴老师突然被除名的原因，校方和吴老师本人说法截然不同，但吴老师的说法令人吃惊：“代理校长朱国长期对我实施性骚扰，骚扰被拒绝，这就是他开除我的原因！”

          吴老师今年４５岁，她所指的代理校长朱国６０多岁。 

          朱国却反驳性骚扰一说“胡说八道”，并表示吴老师说他性骚扰“必须得有证据”，朱说，学校开除吴老师另有原因。

          事件的成因到底是因为性骚扰，还是另有缘由？记者到该中学进行了采访。

          因为一堂课开除教师？

          福州某中学位于福州××村，是一个村办中学，学校成立不久，据朱校长称，“这是所私立学校”。

          朱是这所学校的副校长，本地人，因校长生病，他在近期代理校长一职。朱原先负责学校的住宿及伙食，现在“因为人手不够”，近期也兼任学校的教务工作。吴老师来自湖北宜昌，通过成考进入华中师大中文系，并取得学士学位，记者另了解到，吴１９９５年离异，２００３年初来到福州。

          对于开除吴老师一事，朱的解释写在一份《关于解聘吴丽丽老师的请示报告》中，《报告》中关于开除原因的原文摘录如下：

          “１１月１０日上午在初一（１）班上语文课时，有学生互相借用文具，她在纠正学生时，与学生发生争吵，擅自离开教室，经劝说仍不回班上课，让学生放任自流……并说：‘董事长叫我走，我立马就走，初一（１）班的课绝对不上’。”

          对此，记者采访了此事的当事人，初一（１）班女生郑同学。

          据郑同学说，“当时我班上的副班长在课堂上为借透明胶，从第一桌走到第三桌找同学借。吴老师当时批评这位副班长，副班长不服，就与老师争吵。”同学们还反映，整个过程中，另一个老师站在门口看着笑着，就是不劝解。吴老师这堂课没上完就离开了教室。

          “当时我气坏了，我回应他们，‘如果学校不对这个班的纪律进行整顿，我就不教了’。”吴老师后来说。

          两天后，吴老师的气话成了校方开除她的理由，朱校长说，学校找来村里的出纳员，暂时顶替吴老师。

          吴老师表示，开除她的《请示报告》和对于报告的批复是后来补上的，因为批复的下发时间是１１月１５日，那时她已被通知开除。记者也看到了该《请示报告》，报告的请示对象是“校董事会”，而批复中盖的大印却是“××村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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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老师：朱校长总找机会挑逗我

          吴老师认为学校开除她的理由不能成立，同时抛出另一理由——朱校长长期以来不断骚扰她，而且借着上司的权力，将骚扰不断升级。

          在离开学校后，吴老师住在一个５平方米的储藏间里，只能摆下一张床和几个箱子。吴老师哭着说：“我在这里实在是无依无靠，平时他（朱校长）骚扰我，我都不敢说的，到了今天，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然我不会说出来的。”

          吴老师告诉记者，朱校长自她进校就开始用一些肉麻的话来恭维她，“诸如‘你的身材真好’、‘你长得真漂亮’、‘这皮肤真嫩，不像４０多岁的人’之类，我听得全身起疙瘩，但他是领导，我只能硬着头皮听着。”

          吴老师刚入校时，住在一间最潮湿的宿舍里，后来朱校长出面，把吴老师的住处移到一个条件不错的宿舍里，该宿舍在二楼，就在朱校长宿舍隔壁。

          吴老师列举了朱校长给她的其他“特别关照”：“朱校长拿了学校不少东西到我宿舍，比如桌椅等生活用品，甚至拆了公家的窗帘滑杆来给我当晾衣架；我自行车丢了，他硬要塞钱给我让我再买一部，我没答应；他还许诺要给我买辆摩托车，我也没答应。朱校长还拿了一些碟片来给我看，打开一看，开场就是性爱镜头，我当时气坏了。”

          “后来，朱校长又不断地跟我讲他的家庭私事。”吴老师说。她告诉记者，她从朱校长口中得知朱“家庭不和”。

          吴老师说出了她最气愤的一件事：“２００３年６月底的一个晚上，朱校长来到我的宿舍里，手里拿着一条蓝色的大号浴巾，进门后就将浴巾丢在我的床上，我厉声对他说‘你这是干什么！’朱校长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没事，我怕你没浴巾，给你送来一条’。”

          吴老师说，直到她被开除的前几天，骚扰还没停止，“他走到我面前说，‘大家都说你是我的小蜜，但我连摸都没摸过你，太亏了’，说着就伸手摸我下巴，我一掌打开，他不死心，手又向我胸部摸来，我回敬了更重的一巴掌。”

          朱校长：吴老师本来就作风不正

          对于吴老师的指责，朱校长断言：“她完全是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朱校长表示，指责别人性骚扰是要有真凭实据的，吴老师没有证据表明他骚扰过她。

          朱校长特别提醒记者，要注意吴提出“性骚扰”一说是在什么时候，“她就是想在离开的时候把这里的水搅浑！”

          朱表示，“性骚扰”纯粹是吴老师在被开除后怀恨在心，编造出“破坏学校安定团结”的谎言。

          对于朱的说法，吴老师的大学指导老师王昌茂并不赞同，王说，吴老师在几个月前就向他诉苦，说遭到了骚扰，此后诉苦的次数不断增加，并非朱校长所述“被开除后才编出来的”。

          记者向朱校长核实有关吴老师所述性骚扰细节时，朱承认：“我对她（吴丽丽）是很关照，外面也有传闻，说吴丽丽是我的小蜜。”朱补充，“小蜜”一说也只是传言而已，之所以有这样的传言，是因为吴老师“生活作风不太正派”。

          朱校长虽一再表示“不愿给吴老师泼脏水”，但还是描述了吴老师的“作风问题”。

          难以取证的“性骚扰”

          不论是朱校长还是吴老师，都表示“以人格担保”他们的话是真的。对于朱校长提出的“拿出真凭实据”，吴老师很犯难，她除了出示朱校长“关照”她的各种生活用品外，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

          记者了解到，吴老师提出的“性骚扰”概念，目前在中国法学界还没有统一的定义，只有一种比较通俗的说法：“性骚扰”是指违背当事人的意愿，采用一切与性有关的方式去挑逗、侮辱和侵犯他人的性权利，并给他人造成损害的行为。同时，有关人士指出，“性骚扰”案件最大的难点在举证。因为性骚扰发生的场合一般比较隐蔽，而损害也主要是精神上的，很难留下证据，再加上一些人的观念难以转变，给受害者制造的心理压力也为取证设置了一个无形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