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建  

    春节刚过，我中学的语文老师李天嵩先生（现就职于天津开发区第一中学，全国特级教师）突然打来电话。寒喧过后，他对我说，现在正着手一项研究，主要针对“应试教育”的现状提出质疑，总结研讨自己多年从事教学实践工作的经验，希望能给莘莘学子以公正有益的指导和帮助。他还给我留下一份“作业”：让我写写中学时期的阅读对于自身文学修养及语文水平的影响。如今常常提笔忘字的我，虽然对完成这篇“作业”缺乏自信，但还是欣然伏案，始有下文。                                                                        ——题记

李老师：

　　您好!

    没料到，您一个小小的要求竟会使我的思绪重回十多年前：那些“携一卷书，行十里路，看天、听鸟、读书、寻梦”的岁月，想来恍如隔世。

    记得上初中时，每到课间，总有三个女孩走在嫩绿的阳光下，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功课和彼此传阅的书刊。其中略显稚气的那个就是我。那时，我们都很爱读《读者文摘》（现在已更名为《读者》），里面有许多深刻隽永、寓意非常的短文时时感染我，教育我，令我为这美好人间的真挚情感而怦然心动……

因为那时学习压力并没有多大，看课外书的时间也不算少。但由于家庭经济条件所限，买书来看是很奢侈的事。所以，我平时的阅读大多集中在报纸杂志上。文艺副刊的散文、诗歌、小说我都不放过，遇着自己特别喜欢的就摘录笔记或做成剪报，留待以后重温。那一页页一本本“精华”合成了我少年最值得骄傲的财富。想必我的文学素养就是从这点点滴滴的积累中逐渐培养起来的。我阅读有个缺点就是慢，也试图过加速，可一快起来就囫囵不知其味了。另外还比较挑剔，看得进去的则看，看不进去的旁人再推崇也不看。以至许多大部头的书都无缘得见全貌，索性顺其自然吧。故直到如今仍是这样，只拿读书当作一种怡然自得的休闲享受，不使自己为书所累。

    中学时期除了报刊，读过最多的书要属三毛、席慕蓉和汪国真这三位的了。三毛的洒脱率真和她笔下的异国风情；席慕蓉淡淡哀愁中流泻的无限浓情；以及汪国真简洁直白又无以阻挡的激情象层层波浪拍打着我年轻的心扉。从他们的作品中我读到的是对生命的珍爱。虽然评论界对这几位作家褒贬参半，但我以为她们对我的影响绝对是正面的。

    对于中国古典文学，我一直很偏爱。初三时，曾央求妈妈给我借来《红楼梦》，小说、电视剧对照着看，津津有味。那是我看得最用心、最细致的一部长篇，读后还将里面的诗词摘抄在一个簇新的笔记本上并配有“双玉读曲”的插图，简直爱不释手。可惜经时空转变，早已不知花落何处。 上高中后的某个假期，从爷爷的旧书里发现珍宝：一套平装本《三言二拍》，偷偷翻览，不觉入迷。那一个个情节曲折的传奇故事，善恶分明的人物形象和其中蓄含的中华传统思想观念无不深深地打动了我。由此联想到从小看过的诸多戏曲，心下暗叹：难怪这些来源于民间的东西能够经久流传，而且得到大众喜爱呢——正如冯梦龙所说：“话需通俗方传远，语必关风始动人”啊！

    我觉得古典文学是令我得益终生的。它能于潜移默化中对人的品格、性情、气质、学识等呈多角度、全方位教化滋养，所谓“润物细无声”。然而见仁见智、得深得浅要全凭自身的悟性了。

    林语堂曾说：“我的思想并不怎样深刻，读过的书也不怎样广博。一个人所读的书太多，便不辨孰是孰非了。”由此看来，我根本就没读过多少象样的书。尤其在中学时代，所阅名篇巨著真是寥寥可数，许多著作等身的大家也只是略见一斑。所以，我不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实例。至于年少时的阅读习惯究竟对我的语文水平，文字和语言表达能力的影响有多大，更无从衡量。但我以为，读书是丰富、净化和升华身心的最好方式。它能够使人神游其间去品味不同的情感，并带给你无以言表的快乐。是的，当我手捧一卷沉醉其中时，当我发觉与某位先哲或是某位博通古今、融贯中西的学者有契于心时，那份惊喜，好似赤脚的孩子在海滩拾着一枚极漂亮的贝壳！

    偶然翻开一本中学时的笔记，扉页上写着句诗：“红波浪 / 漫透 / 孤独的桨”，心头一颤，青春已走远……现在的我比之从前，心境全然不同。或许多了几分圆熟事故，一点冷静淡然。Yesterday once more ，假如昔日真的能够重现，心情，还会澄澈依旧吗？可我知道，不管经历过什么，感性的人永远都会保留她的柔。

    太久不动笔，心难入静，才有此取巧。只略谈些个人感受，不一定切题。如若真写篇正经作文，又恐老师会有“伤仲永”之慨，令您失望。故不拘于形式，信意道出，还望老师见谅莫怪。

           祝您   羊年吉祥

                                    宏健

                                 2003年元月

    信写完了，我便传真给老师。他一收到就回电话说：“很好，我会细读！”听到这句恳切的话语，心中充溢着暖流，我深深体味到：有种关注，有种爱护早已穿越时空，任岁月绵长，必将成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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