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祥书

      欢送会结束后，陈老师退出会议室，迈步楼西端，走下行政楼。站立南廊头，北望办公楼，忽生一念头：外借五年，现已退休，返回单位；该去办公室，清理物品，清除垃圾。于是，转身向北，向前30米，到达北走廊。掏出钥匙，打开西门，走进语文组：东西三大组，左右六大排。向南八九步，便来到第二组右侧，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抬眼西北角，有只简朴的笔筒：形状，长方体；颜色，浅灰黄；质地，松木板；装饰，小竹片。望着笔筒，蓝色冰蝶便浮现眼前：身材中等，身段苗条；脸蛋圆圆，脸庞清秀；面皮白皙，面色透红；五官端正，眼尤善睐。陈老师记得，十六年前，他的高一新生中，飞进了一只蓝色冰蝶。入学不久，学校组织灵岩文学社。一听到消息，蓝色冰蝶就急切地来到办公室，恳切要求报名参加。交谈中，陈老师逐渐得知：她喜爱文学，胸怀文学梦想，读过不少名著；她喜欢创作，写有两本随笔，还发表过几篇文章。文学社成立后，陈老师应学校邀请，为文学社作讲座。开讲前，她早早来到会场，坐在第一排，看着文学名著。开讲时，她聚精会神，认真听着，生怕听漏一字；翻开笔记，快速记着，唯恐记漏一句。后来，文学社组织采风。她积极参加，前往甪直，参观了沈宅、保圣寺、万盛米行和叶圣陶纪念馆。她紧跟导游，伴随左右，听着导游讲解；不时提问，求解疑问，力求了解深入。回校之后，她抓住感悟，一连写了好几篇；还请陈老师点拨，又发表了两篇。学期结束，她拿着笔筒，走进办公室，举到陈老师面前：送给你，留个纪念！感谢你，给我指点！没有多想，陈老师随手拿起书签，写上赠言回馈：拿起的笔，岂能放下！起飞的蝶，定当远飞！蓝色冰蝶，喜爱文学，文学爱好者；迷恋文学，文学痴迷者。

      开始清理，陈老师打开抽屉，捧出全部纸张：捻捻拿起，细看正面，翻看反面；确认珍藏的，确定暂存的，决定扔掉的。看着看着，便看到了两份获奖名单：一份是江苏省首届中学生网络作文大赛的，蓝色冰蝶榜上有名，其《那张老照片》获得三等奖；一份是江苏省首届“中学生与社会”作文大赛现场决赛的，蓝色冰蝶名列前茅，其《人鱼传说》获得二等奖。前者，虽说获奖等次不高，但也说明她已初露锋芒，小有成功。后者，虽然成绩不是最好，但却表明她已出类拔萃，脱颖而出。回想当时，蓝色冰蝶有感就写，有悟就记；近于痴迷，有点入魔。似乎不写，手里就有些痒痒；好像不记，内心就有点缺失。一言以蔽之，她写作兴趣异常浓厚，创作热情空前高涨。每周随笔，她总能如期如数，有时甚至三四篇，而且洋洋洒洒，如股股清泉。每次大作，她总能精心构思，认真完成，而且文字优美，语言隽永。无论是随笔，还是大作，她总能反复修改，输入电脑，投到报刊社。为参加前者，她反复揣摩习作，“磨”出了二十多篇。结果，有两篇分别获得8月份和10月份月奖。而参加后者，更是过五关斩六将：先在学校选拔中独占鳌头，后在区预赛中遥遥领先，再在市半决赛中暂露头角，最后在省决赛中位居前列。据不完全统计，高一下来，她在省级刊物上发表了8篇文章。蓝色冰蝶，孜孜以求，文学追求者；潜心写作，文学实践者。

      清理完抽屉，陈老师便伸手右侧，清理杂志：一本一本地翻看，一本一本地扔掉。翻到最后，扔到末了，发现了一本《读写月报》，标注2004年7—8合刊。翻到第96页，上有“慈善杯”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高中组获奖名单，蓝色冰蝶的《解放》荣获一等奖第一名。紧接其后的两页，刊登了《解放》的全文。读着《解放》，心灵为之震撼：字字珠玑，句句点石；段段成金，章章奢华。读完作品，心情为之振动：她走出阴影，令人欣慰；她扬眉吐气，让人高兴。掩卷思索，往事历历：进入高三后，江苏省教育厅举办第三届高中生作文大赛。经过严格初选，蓝色冰蝶获得了参加现场决赛的资格。随后不久，陈老师受学校委派，带着她和涓涓沁流一起去常州参加现场决赛。按理说，她底子不错，文笔颇佳，红榜题名，应绰绰有余；即便位居榜首，也极有可能。但天有不测风云，结果却不遂人愿：她成绩不佳，名落孙山；而涓涓沁流却成绩出众，一举夺冠。两相对比，反差极大：她惭愧不已，伤心造极；心情低落，痛苦泪流。失败惨重，打击太大，想必梦想全无，信念全失。然而，出人意外的是，她非但没有畏惧，没有趴下，而是重整旗鼓，继续文学：越写越多，越写越好；越战越勇，越战越强。终于，走出江苏，圆梦全国；一雪前耻，闻名天下。蓝色冰蝶，坚韧不拔，文学绽放者；百折不挠，文学成功者。

      卖掉清出的废物，带上礼物笔筒、获奖名单与《读写月报》，登上了返回南通的汽车。坐在车上，手机上网，搜索“蓝色冰蝶”；刹那间，跳出了21页作品；一估算，应有180多篇。其中，有许多公开发表的，有不少获得大奖的。转到邮件，发条信息：蓝色冰蝶，深邃，有思想；清纯，善飞翔。蓝色冰蝶，挚爱文学，文学少女；醉心文学，文学青年；追梦文学，文学战士。 

陈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