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慢/张继全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这是选自木心先生《从前慢》中的小诗。我第一次读这首小诗便深深爱上了她。她的意象真美，比如钥匙和锁、日色和车马邮件；她给人的感觉真美，与一个愈来愈快的对世界的感受相比，从前的慢直接转化成一种美、一种好、一种朴素的精致、一种生命的哲学。感谢木心先生说出了我们的向往，即对于快节奏下慢生活的向往，尤其是这“慢”里透着的朴素、善良、浪漫、果决的人性。

      “慢”显得弥足珍贵，就是因为我们现在各方面的节奏太快了，已经“快”到我们的灵魂都有点跟不上了。

      小时侯对吃的渴望太强烈了，到现在我依然记忆犹新。最想吃的就是过年的时候我们这些小馋猫才能吃上的鸡肉和猪肉了。你可知道，鸡是那种成天东奔西跑的、散养了一年的鸡，它们平时就吃些玉米粒、高梁粒，更多的时候是自己找吃的，还要负责下蛋。它们长得很慢，长了一年也才两三斤。每当家里买了小鸡，我都亲自去喂，看着那一团团的毛绒绒的小家伙争着抢着吃食，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而当过年了要杀它们其中一只时，心里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那时候，家家都养鸡，家家也都养猪，家家也都有猪圈。调皮的猪有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独自跑出了猪圈，于是家里人就去找。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它跑不远的，而且邻居也帮着找，每家的猪长什么样大家也都知道。它们吃的都是我们吃剩下的饭，妈妈每次做饭都会多做出来的。刚才还躺在圈里晒太阳的正长身体的猪，一听到妈妈的脚步声，便一下子醒了过来，而且精神抖擞，张开大嘴，冲向猪槽。妈妈还没把它吃的东西倒进槽里，它已经急不可耐了，两只前腿跳进猪槽，头抬得老高，嘴伸得老长。等把猪食倒进槽里，它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了，吃得满嘴都是。如果大人下地干活来晚了，到了饭点还没让它吃上饭，它准会嗷嗷怪叫的。而养一头猪的时间，也是一整年。

      现在呢！鸡们已经有了分工，蛋鸡专门负责下蛋，肉食鸡则专门负责贡献鸡肉。吃的比以前要好多了，有专门的饮料，也有专门住宿的地方，也有专人管理。但住的地方有点挤，天天有吃的，却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了。猪的生活待遇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住的地方不错，吃的也是专门的食品，一定不会挨饿了。它们长得很快，半年就可以出栏了。吃着这些快速生产出来的肉食，怎么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觉了。更有甚者，饲料里还被添加了大量的激素，有的还加入了瘦肉精……唉！

      以前啊，科技也不发达，没现在这么多的电子产品，我们有大把的时间用心地学习，快乐地玩耍。如果谁有一本好书，都是你看了他看，他看了我再看。如果听说附近村庄有演电影的，我们这些小孩子就会跟着大人一起跑着去别村看电影。一轮圆月高挂夜空，清辉酒满了大地，我们五六个人或者七八个人，穿着厚厚的衣服，有说有笑，走在去别村看电影的路上。突然想起苏轼写的一句话：“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而现在，科技发达了，以前的慢生活也随之加速了。“一部手机走天下”，既指科技给人带来的便利，也指精神产品消费的随时随地，再也不用跑到别的村庄看电影了。如今，大人孩子的心思有不少被手机等电子产品霸占了。都知道“手机控”不好，可还是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是或正在变成“手机控”，一会不刷微信圈就难受，一会不发个微博就不舒服，一会不看小视频就感觉少了点什么……快生活节奏下的快餐式文化消费，把人的精力分解得支离破碎。时间碎片化了，人也随着浮躁了。买书的人不少，真的沉下心来读书的人多吗？写科研论文是非常严谨的事，但在快节奏下，抄袭之风依然存在；搞某项改革，说什么时候出成果就什么时候出成果；各项检查如雨后春笋，各种总结似百花齐放……

      难道“快”一无是处吗？非也。科技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快”是一种趋势，势不可挡。只要我们在享受“快”的同时，也要把持一个度，也要保持一颗“从前慢”的心才是。（梁山现代高中张继全，写于2019.1.20晚） 

张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