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的名著《物种起源》有三项重要的主张。首先,“生物种并非永久不变”。他的意思是说,在地球漫长的历史中,的确有新的生物种出现,而且这些生物是由一种自然的方法,他称为“后代渐变”(descent with modification)。第二项主张认为,利用这进化过程的学说可以推广解释地球上所有不同生物(或 几 乎 所 有 生 物)的来源。因为所有的生物都是从极少数、甚至由一种微生物类的祖先而来。第三项主张是达尔文主义最突出的一点,他认为这庞大的进化过程是由一种自然界的选择或者叫“适者生存”(survival of the fittest)的动力所引导。而这动力在生物界的功效神奇、威力之大,是以前人类认为只有创造者亲手引导才能完成的。本章论述的就是这第三项主张。
【注一:达尔文从未坚持所有的生物进化必须完全由自然选择而来,承继他的进化论者也没有这样说。达尔文在他1859年《物种起源》第一版的引言最后一段里说得很清楚:“我深信自然选择是生物种变化方法中最主要、但不是唯一的方法。”并且达尔文后来还埋怨别人误解他,忽略了他的注释。另一方面,达尔文对其他学说的重要性却没有表态。例如只说“有些生物的变异由于我们的无知看来好像自动突然出现”而不加以说明。现今新达尔文主义者也利用相似的战略,以模棱两可、富伸缩性的态度来面对那些经常可见而自然选择不能解释的现象,只当作没有什么重要。古尔德(Stephen Jay Gould)的书中也说:“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使批判大合成(进 化)论的人难以捉摸,造成极大的困扰。”我可以肯定,每一位评论家都感受这种困扰。读者请作心理准备,当新达尔文主义的权威宣称:评论他们的人误解、误传进化论时,不要轻易全盘接受他们的藉口,要识破他们字理行间的巧辩。】
以研究科学哲学著名的卡尔·波普尔(Karl Popper)曾说,达尔文学说并非真正的科学理论,因为自然选择是一种全能的巧辩,可以解释一切事物,所以就等于没有解释任何事物。朴伯后来因为达尔文主义者愤怒的抗议而撤离了这个立场。不过他确实是相当有理。为自己申辩时,他引用了费舍(Fisher)、霍尔丹、辛普森等很多作品为例总结说:“当今最权威的进化论者为他们学说的解释不周,故等于说生产最多后代的生物产生最多的后代(这样的赘述)”。他引用专家的著作中包括沃丁顿(C. H. Waddington)的解释。他的名言值得后人保存参考:
美国国家科学院(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在最高法院作证时说,科学最基本的特点是单单“依靠自然性的解释”(naturalistic explanations)而不能靠“人类理性不能了解的超自然的能力(supernatural means)”。这些现代科学家认为超自然、不能接受的范畴之中,不但包括了神,同时也包括了非物质,引导生物向复杂进化的生命力,和任何有意识和自觉性(consciousness)或其它所有非物质性的存在。如果科学能提供任何关于生物为何变向复杂的答案的话,就必须从余下的物质范畴中找寻。自然选择论当然是余下的选择,也许也是唯一的选择。
有一项附属的学说——性的选择(sexual selection)——是表现达尔文主义手法高明的例子。他们居然可以将顽梗不利的证据转化为他们学说的支柱。性的选择在今天只算得是达尔文主义之中的一小部份。但达尔文当年认为它几乎与自然选择论一样重要。(达尔文第二本名著《人的来由》(The Descent of Man)的主要内容集中讨论性的选择。)孔雀艳丽的尾巴是性选择中最著名的例子。虽然它是雄孔雀逃避敌人时的累赘,但雌性喜爱它。所以,有庞大的尾巴会减短雄性孔雀的寿命,但同时又增加了生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