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国

      河北省原年轻的“政坛之星”、“少壮派”巨贪李真案发后，正直善良的人们经过二年多漫长的等待，终于听到了他被处以极刑的消息。李真也由此在更大的范围内成了腐败分子中的名人，人们纷纷撰文破解这一无独有偶的值得人们深思的“秘书现象”。笔者作为其同乡和同龄人，两年多来一直在关注着这个当年全国国税系统的“风云人物”，猜测他是如何从高位落马和能否人头落地。一日晚间，笔者又照例坐在电脑桌前，忽然想到此人，于是打上“李真”二字，点击搜索，于是大量的他被双规、被捕乃至被判刑的消息扑面而来，揭露其令人发指的罪孽和剖析其平步青云的文章也令我眼花缭乱。就在我看得厌倦，即将关机之际，突然一篇与众不同的文章跃入眼帘，这篇刊载于《人民论坛》1998年6月号，署名胡欣（记者）的文章洋洋洒洒几千言，姑且让我摘录“精彩”的几段下来，供读者“奇文共欣赏”：

      “认识河北省国税局局长李真是在去年夏季，在国家税务总局贯彻十五大精神的务虚会上。他35岁年纪，血气方刚，稚气未脱，格外引人注目。年底，我去石家庄办事，顺便拜访他，正赶上他在省局及11个市局处级以上干部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作报告。稿子丢在一边，水不喝一口，推心置腹，声情并茂，大段地背诵范仲淹《岳阳楼记》、丘吉尔著名的讲演。3个多小时下来，节奏愈发地快，情绪愈发地激昂，直到嗓音沙哑，力尽筋疲。我的笔迅速记下了以下句子：“做人，要有一种精神，一种情怀！”“坐到这个位子上，要扪心自问：有没有事业心，责任感？！”“不要麻木，麻木就没有希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旧朝官吏尚且有如此情操，何况我们！”“克己奉公，廉洁从政!”……

      李真：一次我与朋友聚会时乘兴说了四句话———

      记者：他们告诉我了———“人格人品赢得人，正义正气感染人，豪情豪气激励人，才能才华折服人”

      李真：我以此自勉。

      李真：……，我不否认我是个“工作狂”，我想不起还有什么值得消磨时光的事。绅士运动？不！我对此没有信心。有人带我去打高尔夫，打网球，人家玩的已经很漂亮了，我一点不会，感到落差太大了！

      记者：喜欢读什么样的书？

      李真：是的，我工作以外的兴趣就算读书了。看的书很杂，最喜欢的是历史著作和名人传记。《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林肯传》、《周恩来传》……，最近读了不少介绍朱镕基总理的文章。特别喜欢朱总理答记者问，令人感慨、振奋！历史上的伟人们，思想内涵虽各有不同，但精神境界和品质意志上有共同点。在我意志消沉时他们鼓舞了我。”

      我深信广大读者和我一样，如果是在李真案发前读到此文，看到一个顶天立地、勤政廉正的青年干部楷模跃然纸上，一定会肃然起敬。甚而至于万分激动，为我党的干部队伍后继有人感到由衷的高兴，为我们老百姓有这样一个公仆而庆幸有加。

      但遗憾的是，李真的累累罪行经各种媒体的揭露，我和广大读者都已熟知。现在惊读此文，面对“两面人”李真不啻天壤的巨大反差，真有一种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感觉。不知读者作何感想，反正笔者过后几天，甚至有点神经质。竟不敢轻易看报刊上正面宣传的东西，深恐被愚弄和欺骗。

      坐下来静静思考，深入挖掘这篇奇文出笼的原因，笔者觉得不外乎两点：

      1、在与记者的对话中，我们看到李真善于伪装，由鬼变人，且大言不惭、恬不知耻的功力极深，甚而已至化境。我记得李真案发前几天的《河北税务报》上，还刊载了他在省国税系统机关干部廉正会议上的讲话，慷慨激昂，仿佛“掷地做金石声”，看来他的绝妙表演一直到行将垮台之时。这令我想起陈希同让所有下属干部将保尔·柯察金“人最宝贵的是生命”这段人生格言的条幅挂在办公室；成克杰面对记者，倾吐心声：“想到广西人民几百万人民还没有脱贫，我睡不着觉呀！”。但李真与他们比起来，出言更具文采，更能煽情；更具感染鼓惑力，也更具危险欺骗性，相信这也许就是有眼无珠或鱼目混珠的上级领导一再赏识擢拔他的原因吧！

      2、如果不是出于无知轻信而受蒙蔽，那么就是作为社会良知的“无冕之王”，这个记者的职业道德丧失殆尽，并成为助纣为虐的帮凶。我想这个名叫胡欣作者应改名叫“胡言”“胡侃”“胡说”甚至“胡勒”“胡沁”，我真怀疑这是李真斥巨资收买他，和他联袂演出的一出愚弄世人、强奸民意的双簧。

      我们不否认在我们身边，有着孔繁森、焦裕禄、郑培民那样将全副身心献给人民的好干部。但是善良的人们，以后对一些口出豪言、信誓旦旦为国为民的“公仆们”要加倍警惕，“听其言而观其行”，要问一问这是不是他们面对汹涌的反腐大潮贼喊捉贼地为自己壮胆，是不是他们行将覆亡前的回光返照。

      （河北省秦皇岛市山海关一中）

      作者邮箱： mzg138@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