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鸿海

      “比兴”作为表现手法，原来是分开说的，分别叫做“比”和“兴”，它们和“赋”被看作表现手法最早见于《周礼》，与“风、雅、颂”全称为《诗经》的“六义”。南朝文学评论家刘勰在其《文心雕龙·比兴篇》里也论述过“比兴”。但对“比”和“兴”的种种解释中，当推宋朝朱熹说的较为确切：“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也就是说，比，就是用别的事物来比喻这一事物，即譬喻（比喻）；兴，就是先说其他的事物来引起所要咏唱（描述）的事物。

      “比”和“兴”是有区别的。“比”，比喻的事物和被比喻的事物之间有共同或相似之处。如《诗经》中的《硕鼠》，通篇用“比”，用可恶的大老鼠来比喻贪得无厌的统治者。再如：“羊羔羔吃奶眼望着妈，小米饭养活我长大。”（贺敬之《回延安》）我就像羊羔吃羊妈妈的奶一样吃延安的小米饭长大，把延安比作母亲。而“兴”，是借助其他事物来引起所说事物，上下文之间不必有必然的联系，甚至没有任何意义上的联系，只是为了引起下文，使诗歌曲折委婉，不显突兀。如《诗经》中的《晨风》首章：“鸟穴（y ，疾飞状）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前面所术晨风和北林几下文所写人物心情可以说没有任何意义外的联系。再如，“东山的糜子西山的谷，肩膀上的红旗手中的书。”（贺敬之《回延安》）还有一些民间歌谣，如“樱桃好吃树难栽，心里有话口难开”，“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打架不记仇”等等，上下文之间并无必然意义上的联系。

      但是，有些“兴”，仔细推敲，却又有些像“比”，比如《孔雀东南飞》首章：“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是“兴”，但也可以说是以孔雀之徘徊来比刘兰芝与焦仲卿的依恋难舍。再加有不少评论家往往“比”“兴”并提，慢慢就有了合而为一的说法“比兴”，这样实际上就把“比”和“兴”的涵义兼容并蓄了，“比”是“比兴”，“兴”也是“比兴”。所以说，笼统说“比兴”时，这一手法是容易把握的，但若需准确辨别，却要仔细斟酌。 作者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