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金堂中学  

      语文学科与其他学科相比，有其突出的两个最基本的特点，这就是基础性和社会性。原国家教委副主任柳斌曾说：“语言文字是思维表达的工具，文化知识更新的载体和交际能力的依托，因而是素质构成与发展的基础。”从这个意义上讲，没有语文就谈不上其他任何学科的素质。作为社会的人，从牙牙学语起，就接触并使用了语言，进而到文字 ；一个儿童，入学之前，已具备了初步的口头语言表达能力。一个小学文化程度的人，他能看懂一般的文学作品，看了以后，可以 向他人转述，也可以进行评论。对中学的语文课本，除文言文外，现代文的篇目，是能大体读懂的。同样的小学文化程度的人，他就很难对中学的数、理、化、生等学科发表看法。从另一个角度看，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是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语言的交流；人们读报纸、杂志，看电视，听广播，发手机短信；大街上铺天盖地广告，一家接一家的店招，等等等等，没有一样与语文无关——可谓“时时处处皆语文”。作为研究和运用语言文字的语文学科，也即具有无与伦比的社会性。也正因为这样，语文教育受到全社会的人的特别关注。在我国现今各级各类学校开设的学科中，语文是最热闹的了。其他各门学科，很少有人去评说教材该怎么编选，教法该怎么改进，就是与社会的脉搏跳动关系最为密切的政治学科，也从来没有像语文学科一样热闹过。远的就不说了，1997年11月号的《北京文学》一下子发表三篇署名文章，对现时的语文教育发起凌厉的攻势，在全国掀起轩然大波，波及的范围就很广——许多报刊，特别是专业的语文报刊，展开了长时间的热烈的讨论，有的报刊，讨论至今都还在进行。这场讨论的广泛与激烈的程度，也是语文的社会性的一个明证。至于每年高考以后，众多国民对高考语文试题，又特别是对高考作文的关注，就更不用说了。

      “语文”作为一门学科，自清末开始从经文中独立出来 （当时叫“国文”），至今大约一百年，在这一百年中，名称几经变动，直到1958年才最后定下来。教材也经历了多次变动。在这些变动中，不能不提及的是关于语文学科中的文学教育问题。语文是什么？查1999版的《辞海》，竟没有这个词条。再查1996版的《现代汉语词典》，有“语文”的词条，对这一条，解释是这样的：“①语言和文字。②语言和文学。”这种解释未免太简单，也让人觉得有割裂之感。这且不多谈。遗憾的是，长时间以来，语文教育对语文的工具性强调过多，对文学性却忽略了。文学作品是作家对语言文字的精心组合，是作家所要反映的社会生活和表达的思想的载体，从这个意义上讲，文学作品既是学生学习语文字的主要的例子，也是学生审美活动的具体对象。1955年，教育部曾对教材进行了一次改革，将中学语文分为“汉语”和“文学”。1957年，我刚进初中，学起那套《文学》教材是很感兴趣的，许多篇目的内容，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只学了一年，这套教材 便被否定（后来知道是学苏联凯洛夫的产物）。在以后的几十年中，语文教材 多次变动，文学作品占的比例总是太小。就是在入选的文学作品中，在编选的问题上也存在着很多偏见，比如，一批确有水平的作家，仅仅因为在与鲁迅论战中，受到过鲁迅的批评，作品则不能入选中学语文课本。2000年教育部颁布的新的中学语文教学大纲，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2000年秋季起，中学使用的语文教材，文学作品已占课文篇目总量的百分之六十，这是十分可喜的。

      谈到文学作品，也就自然地涉及到金庸的作品入选中学语文课本的问题。

      说实在的，我是不喜欢武侠小说的，包括金庸的小说。2001年，盛传《射雕英雄传》最后一章（节选）将入选初中语文课本，于是，我耐着性子看完了两万四千七百字，特别注意了“描写华山论剑前夕，郭靖在经历一系列杀戮事件后的苦闷心境”的部分，对于诸如蛤蟆功、九阴神功、“千斤坠”功夫、降龙十八掌、空明拳、一阳指、弹指神通等武侠术语，对于那一番接一番的却又是大同小异的打斗，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倒胃口。但这并影响我对金庸的作品入选中学语文课本所持的态度。近日，又从媒体上得知金庸武侠小说《天龙八部》第四十一回出现在《高中语文读本》里，对之，我的态度依然不变——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看，我是赞同金庸的作品入选中学语文课本的。

      这是因为：其一，武侠小说是小说大家族的的一个分支，对之不应歧视。其二，金庸是武侠小说的一代宗师，他的作品代表了当代武侠小说的最高水准。再者，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及其他几部作品，如《神雕侠侣》、《雪山飞狐》、《倚天屠龙记》、《天龙八部》、《笑傲江湖》、《鹿鼎记》等，已在社会上广为流传，有着极大的读者群体。作为一名中学语文教师，在长期的教学实践中，我也了解到，喜爱金庸作品的学生，为数不少——从言谈中，从学生的练笔本中，从其他的一些渠道，都能了解到。一些学生读了金庸的作品后，写出了质量很高的读书笔记。金庸的作品对当代中学生的影响是不小的。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一个很形象的例子——2000年7月19日《北京教育报》刊载1998年四川省高考文科状元任羽中的文章《语文学习中的记性、韧性、悟性》，任羽中在谈自己的高考“真经”时，就透露了一个秘密：“大家看《射雕英雄传》，里边有一个情节就是‘老顽童’逼郭靖背《九阴真经》，郭靖是个笨人，可念了八九十次之后也能成诵，就是这个道理（指苦练记忆的基本功——笔者注）。”原来这位“状元”把金庸作品中的人物作为自己某个方面的榜样了。有了以上三个方面的原因，我认为，金庸的作品是有资格入选中学语文课本的。至于武侠小说产生的负面影响，应该考虑，但不能因之而将金庸的作品拒之门外。对于负面影响，与其让学生私下承受之，不如在语文课堂上正二八经地加以引导。“兴趣是成才的最好的老师”，有了学生的爱好，加上教师的正确引导，我们的学生，是会在金庸的作品中获得教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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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03-05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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