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水职中 苏兮

      禅悟是一种心灵状态。

      “人静帘垂，灯昏香直。窗外芙蓉残叶飒飒做秋声，与砌虫相和答。据梧冥坐，湛怀息机。每一念起，辄设理想排遣之。乃至万缘具寂，吾心忽莹然开朗如满月，肌骨清凉，不知斯世何世也。”这是周颐在《蕙风词话》中的一段描述。

      此意境乃是一个大开通，在这里面的“人”正是处于心灵的静与外界的静相统一、虚静与智动相和谐、一切分别执着妄想皆无的无我境界。也就是说此时功利欲望没有了，知性的干扰没有了，连同念念不忘的“我”也没有了，只是一个虚静。“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是；了凡先生在慈云寺遇见老法师后两个人三天三夜没有说话的虚静是。其中“不知斯世何世也”的忘我境界是静之使然，而“万缘具寂”是无一分妄念无一个执着的“空”，所以心开朗如满月。那么此时是禅“悟”了，经由一个契机，淡然而出。“悟”由“心”“吾”融合而成，心不二分，与我合一，从而天人合一，与万事万物和谐对话畅快神合，所谓“无动无静，无声无灭，无去无来，无是无非”的空无之境也。

      禅主“空”“无”，它追求的“超越一切”是任何意识形态均无可比拟的。心不可存一丝情欲杂念，否则“有”，即便快乐，自豪，满足后的窃喜，得道后的飘然等等这些常人追求的情感状态也是“有”；它不适宜悟的到来，因而这种超越是一个顿然的感觉，那么一霎那的与世不相干就是禅的永恒了。苏东坡在寻求禅诗时指出：“欲会诗语妙，无厌空且静。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所讲正是达到空、无这等极至后的生生不息的灵动的心灵状态，愈是向空无趋近，愈是向纳万境靠拢，正所谓先倒空，后才有充满，然后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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