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长发特写：《食指：我会关注你》

      “我会关注你。”食指握着我的手，眼睛越过我，我身后是蓝野、家勋、贞治、墓草、渔天等兄弟，再往后是北京深沉的夜。食指好像看到了什么，笑着又接了一句：“我会一直关注你的。相信我们有再见的时候，你虽然不在北京，但我相信我们会再次见面的。”食指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了“相信未来”的神态。

      这是10月31日晚上参加《诗刊》社举办的月末诗歌沙龙后，与食指握别的一幕。

      之前，我与食指先生有过一番短暂的交流。当时我们在等待《诗刊》社的林莽总编辑。我反复地向食指先生递一根烟，他拒绝了两次后，就不再拒绝。深吸一口烟，食指先生一直紧锁的眉头，有了一丝舒展。我递上我的诗集《挂断弯月的情绪》，他接手后，没有马上看，而是问我：“你写诗，自己有标准吗？”

      被食指先生突然一问，我愣了一下，回答得有些紧张、结巴：“有，我的……我诗中的意象追求与别人……所有的……古往今来的诗歌意象不同，一旦我看到别人写过类似的意象，我就放弃在诗歌中用这类意象。比如人们写过各种关于月亮的意象，而我写‘挂断弯月的情绪’，就与所有人写月亮的意象都不同。再如‘握手’，‘握着沙漠’也是谁也没有写过的意象感觉。还有《路和骑手》……”我一边说着，一边帮食指翻看我的诗。当我希望食指对我的诗提出批评的时候，他说：“下次再说吧，你这诗，我要换一个环境来读，现在这样在街边上读的效果不好。”

      家勋请食指等诗人吃饭，我从福州带了一瓶轩尼斯请大家喝。食指深喝一口，说这酒不错。看来他因为前一段时间一直生病，没有怎么喝酒。

      我问食指：“您看过海子的诗吗？”

      食指放下酒杯，皱了皱眉头，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两句之间似乎少了联系，我不觉得诗歌各个部分之间失去关联是好的。”

      “这两句之间是少了逻辑关系吧？”

      “浪漫主义的写法似乎不讲究逻辑关系。”

      “现在一些后现代的诗更不讲究这些，它们简直完全丢掉了应有的理性，太随意了。”

      ……

      同桌的诗人们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因为还要举行诗歌沙龙，所以晚餐比较仓促就结束了。晚上，当朱珠、蓝野、家勋等分别朗诵外国诗人的名作时，我观察到，食指的眼睛经常闭着，他似乎觉得只有闭上眼睛，才能使自己平静下来听。

      沙龙活动结束得不算太晚，我们告别食指后，天乐招呼大家到了另一家小酒馆，继续喝酒。在天乐笑谈女人故事的时候，我握着酒杯，看着画家李云枫给我画册上布满眼睛的夜晚，想起食指那双紧锁双眉的眼睛和那句低沉的话：“我会关注你。”我想，食指这个“你”，绝对不仅仅是我个人。我想，他会以他的方式，关注当代诗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