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旭东

      叶圣陶先生早就对中学语文教学的效果作过精辟的概括，叫：“少、慢、差、费”。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中学语文教学就倍受社会各届的责难，1997年高考后达到高潮，《中国青年报》曾发表了一篇关于中学语文教学的文章，标题就叫《误尽天下苍生是语文》，如此一针见血的指责令语文教师汗颜，也因此引发了语文届同仁的思索：语文教学究竟怎么了？笔者从事语文教学十几年，观察其他同行的教学实践，反思自己的教学经历，我认为当前的语文教学确实存在效率严重偏低的情况，原因有二。

      其一是语文教师自身造成的。笔者曾在校园听到两个学生的对话，甲：“我从来不听语文课。”乙：“为什么？”甲：“我老爸给我买了一本语文教参，我在课堂上跟我的语文老师讲的对照了一下，老师讲的跟教参上的一字不落，听起来有什么味？”我好生一想，这样的语文课听起来确实没味。更有甚者，有的老师手拿教参摇头晃脑地在讲台念，学生手拿教参在下面看或答，课堂气氛非常热闹，师生互动积极，但学生究竟能得到什么，只有天知道！

      这种状况的产生，说明我们的语文教师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工作最起码的思考能力。之所以如此，要不就是没有能力思考，要不就是失去了思考的勇气。毋庸讳言，文革后的语文教师学养严重不足，根本适应不了《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的要求，现当代文学作品读得少，古典文学修养尤其糟糕，文史知识贫乏。自己对文学作品无法产生独到的理解，或者根本无法进行个性化的分析，没有教参就上不了课，照本宣科，对如何才能学好语文怎样才能教好语文语文要学些什么等等问题语文教师自己都不明了，教法学法连自己都不知道，按教参上完课就了事，教师如此，学生的语文水平就可想而知。对古今文学作品没有感觉的语文教师怎么能激发起自己的学生对文学的兴趣呢？学生失去了学习语文的兴趣，语文教学的效率自然就偏低。

      其二，是社会、学校及其他科目教师对语文教学的负面干扰。他们认为学不学语文一个样，反正得不了高分。并且把这种意思有意无意的传给学生，严重误导学生。笔者曾亲耳听到一位高一班主任（理科教师）在班上教育学生时说：高一高二要学好数理化和英语，语文听听课就行了，不要花过多的时间，只要高三努点力，或者遇上好一点的语文老师问题就解决了。分科后的高三，他班上的几个学生也成了笔者的学生，语文成绩均成问题，成为制约他们学业成绩提高的一大瓶颈科目，为了改变这种状况，过程颇费周章。令人悲哀的是持这种看法的人大有人在，绝不在少数。

      基于此，语文教师目前首先应该做的就是认真充电，真诚地实践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活到老，学到老”，学习，学习，再学习。舍此，别无坦途。但是，学什么？当然得结合自己的工作需要。语文教学需要语文老师去学习“语、修、逻、文”，去学习“古、今、中、外”，去学习“文史哲”，去学习自然科学，艺无止境，学海无涯，杏坛无边，语文教师不可能把这些都学通学透，但得了解一点点。不过，对自己教学极为重要的东西要学通学透，比如古典文学欣赏能力、古今汉语语法知识。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博而专。一个语文教师如果具备了比较广博的知识和精深的专业水平，就一定会得到学生的爱戴和欢迎。腹有诗书气自华，亲其师，信其道，你的话他才会听，你的教学才会有效果。这是语文教学成功的根本，一个受学生欢迎而教学效果又好的语文教师走的都是这条道。2007年就要实施新课标了，语文教师的知识水准就更形重要了。认清了这一点还不行，还得把自己的知识化为能力，化为具体可行的教学和学法。

      教师在探索教法的同时，还得探索学法，做这些工作的时候，应该把自己摆在学生的位置上，来个换位思考，将你心换我心，才不至于本末倒置，才能直击问题的实质和要害。对语文老师来说，在你要教一篇文章的时候，你自己先得认真地学习它，分析它，先搞清楚自己是怎样学会它的，再博采众长，把这些浓缩了的精华传授给学生，不由学生不喜欢。当然，这只是语文教学的局部问题，能做到这一点的老师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如何才能学好语文，怎样才能教好语文，语文要学些什么，这些大问题必须解决，语文老师才会站在更高的平台上俯视语文。

      那么，语文究竟要学些什么呢？说穿了只有四个字：人文精神。具体而言，得看高考语文考什么？考字音、字形、词语、语病、现代文阅读（社会科学类、自然科学类、文学作品）、古诗文阅读和写作。这里面最重要的是古诗文阅读和写作，这是语文知识体系中的重中之重，学好了它，你的语文基础就夯实了，你的语文素养就提高了。不过先得认识到：高考与教学的关系极为紧密，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教学应该高于高考，高考不应该成为教学的唯一目的，语文教学围着高考转，是注定不会成功的，教学要注重学生的基本综合素养的提高，切实提高学生的文学欣赏水平和写作水平，练好语文基本功，不管命题者怎么出题，怎么考，学生的高考成绩都不会考差的。

      先谈古文的教法。对于文言文的学习，高中毕业生应该达到台湾学生达到的水平。很悲哀现在我们只要求学生读懂浅易文言文，可我们的学生连浅易文言文都难读懂。寒窗苦读十二载，把责任全部推给学生，理由不充分，主要应该由老师负，因为大多数语文老师不敢放手，包办代替，一味串讲，文言课堂成了老师的一言堂，在讲台上自唱独角戏。学生抱着文言课文翻译书，听不听也无所谓。平时阶段性考试也多以课文为主，看看分数还过得去，但是一到高三，矛盾就暴露无遗，因为考的全是课外的，难度也加大了，因此也增加了学生学习的难度。那么基础年级怎样教文言文呢？

      在平时的文言文教学中，我要求学生只拿《古汉语常用字字典》进教室，自主完成文言课文翻译，在翻译时要求学生用一一对应法直译，在翻译过程中要掌握通假、词类活用和文言特殊句式。教会学生运用句子结构分析法去推敲文言实词的词性、词义和文言虚词的用法。要求学生把文言文当作文章读，文言文阅读理解题与现代文阅读理解题有相通性。找一些短小精悍的古文片段去掉标点，要求学生断句后翻译，作为课后练习，效果较好。因为文言翻译、文言断句能更好地反映和考查学生文言文的真实水平。这样不出一年，学生的文言文水平足以应付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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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谈谈古诗词的教学。诗词欣赏高考赋分只有6分，但由于诗词欣赏属文学欣赏的最高层级和门类，它集中反映了一个学生语文综合素养和对语言的感受知能力。可是现在的中学生古典诗词赏析水平与许多语文教师的一样堪忧，他们的赏析水平其实很糟，主要是读得少，文史知识缺乏，所以在平时的教学中，我喜欢结合单元知识，先理清诗歌发展简史，或者粗线条地讲讲诗歌断代史，或者讲讲某个诗人的生平创作及人生经历，从意象、背景、作者入手，具体分析某一诗作。喜欢让学生先讲自己对某一诗作的理解，从中发现问题，由此生发开去展开分析，要不就甩开教参讲自己对这一作品的理解，因为感悟是自己的，学生喜欢我讲诗，同时也带动学生自主的去学习诗词。

      古典诗词教学令人头痛。上述是大的原则，属于自己原创并比较满意的思路就是抠字眼。以前，也爱给学生讲欣赏诗词的方式方法，当然是人云亦云。结果发现不管用，学生依旧不懂古诗词。主要是不懂诗词的内容，学生看不懂诗词，怎么去欣赏？当学生问我时，总不能翻了鉴赏辞典再去解答吧！多掉价啊！我就琢磨着怎样解决。当然得琢磨一首首绝句和律诗，我发现几乎所有的绝句和律诗最后两句都是最重要的，往往是情感的聚焦点，而要懂得诗词的内容，还得从诗词具体的用词入手。懂得了诗词的内容，理解其表达技巧也就有了可能。自从有了抠字眼，我就很少翻看鉴赏辞典，基本上能当即回答学生的提问，以此指导学生，效果还行。比如2006年12月27日早自习，一学生问我如何理解《拜新月》：“开帘见新月，即便下阶拜。细语人不闻，北风吹罗带。”我当即用笔划出“细语”“罗带”两个词语，说这是写一个女子，“细语”是典型的女子的动作，“罗带”是女子的饰物。月初新月出来时，已是夜阑人静，一个女子还睡不着，对月祈祷，干吗呢？提醒学生与王昌龄《闺怨》类似，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也打开了学生的思考宽度。

      其次谈谈文学作品欣赏。目前主要考散文阅读，赋分最重，共33分，但得分偏低，原因无他，一是学生不读经典作品，少读文学类作品；二是老师教学不得法，或者说老师本身的文学素养根本不能独立分析文学作品，怎么去指导学生？在具体读一篇散文时，我要求学生运用关键句法去读，记住四个字“开头、结尾”，因为文章或段落的开头和结尾，往往是点明主旨的所在。做散文阅读题目时，要学生掌握“瞻前顾后”的方法要领。文章赏析题要注重形式训练：总——分——总，强调开头点题摆明观点的重要性。

      最后谈谈写作。作文教学是中学语文教学体系中极重要的组成部分，虽然指导写作的文章充斥各种教学刊物，各种观点异彩纷呈。但是，从笔者的教学实验观察和多年的高考作文阅卷的经验看，作文教学的痼疾依旧，中学生整体写作水平不容乐观。腹内草莽气难华，阅读的缺位是其主因，兹事复杂，此处不予论列。能说的只是老师们喜欢以自己为主体建构宏大的写作理论体系，而忽视了写作教学主要受众——学生，放任自流，致使作文教学失去依托，陷入“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的窘境，从而使学生的书面表达能力从总体上考查到了积弱难振的地步。高考作文均分的提高和话题作文的盛行是掩盖不了中学生写作水平下滑这一事实的。

      有感于此，为了切实提高学生的写作水平，笔者特别注重学生的写作实际，从语言和内容方面，尤其是从内容方面加以训练，效果较为显著。

      目前的中学生身处顺境，没有什么生活历练，除了网络游戏，就是卡通漫画，精神生活低幼化，他们最头疼的就是不知道写什么。一遇作文，就咬笔杆，作苦不堪言状。笔者首先只告诉他们十个字：“自由写生活，开放铸华章”。我们虽然过着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但作为一个大集体，它也是一个丰富的存在。只要认真去观察，平凡的生活小事中也有美丽，同学之间、师生之间、异性同学之间、同学职工之间，再加上家庭，难道就碰不出心灵的火花？演绎不出动人的歌？因此，我们应该静下心来，真心感受自己及周围人的喜怒哀乐，真切感悟和表达我们的实生活，只要我们能采撷其中的任何一朵浪花，自由地写出生活的原生态，就能写出自己独特的文章。

      要想自由地抒写生活，写作内容就要具备开放性。作文需要创新，创新的前提是个性，个性的前提是开放，开放才能给学生提供自由表达的广阔天地。在这个方面，笔者从来都不给学生预设什么框框。命题时摆出材料、提出话题或直接命题后，不去暗示，更不去指令他们应该写些什么，任他们自由发挥，放胆去写。不仅开放写作内容，也开放写作形式，文章体裁样式任他们自由选择。如此，作文才可能展示出学生独特的个性，闪耀出独特的思想光芒。从而也极大地激发了学生的创作热情，由不爱上作文课，到盼上作文课。走到这一步，离成功也就不远了。

      以上说的还是有光谈理论的嫌疑，不合笔者的口味。现在学生的写作难点在：写记叙文没有中心事件或人物，没有细节；写议论文只有例子没有分析。作文格调不高，没有深度，思想贫乏，文不从字不顺。因此，笔者教作文，喜欢系列化，最近在记事记叙文训练后，连续两次布置写人的记叙文，题目在开学时就布置好了，第一篇是《我的父亲》，以“我”为中心，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伯、姑姨、邻居、兄弟姐妹及父亲的朋友、同事调查他们对父亲的观感，加上自己的眼睛，写一篇《我的父亲》；第二篇是《我的老师》，为防抄袭，只能写自己目前的课任教师。要求学生平时注意观察，搜集素材。这两次作文，引发了学生们的写作兴趣，佳作多多。由此看来，如果真能营造出开放自由的写作氛围，学生写起作文来一定会心里有什么笔下写什么，心中有“我”，听凭此时此地的思绪自由奔放，从心中流到指上，从指上落到笔尖，作文成为人生的一大快事，他们将在乐此不疲的写作中张扬他们的个性，完善他们的人格，放飞自己的理想，并为此奉献出自己神圣的创意，铸就曼妙的华章。

      总而言之，语文老师把自己应该做的事做好了，以自己的学识和人格去影响和吸引学生，就能把语文学习的种种负面影响降低到最低程度，这样的语文老师不成功都不行！

      田旭东

      于2007年1月11日夜急就

      作者邮箱： xxtxd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