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 2009.4.4

      发布在新疆天山网上的一篇评论，最近在乌鲁木齐引起热议。这场讨论是因为乌鲁木齐市第十二小学要求学生背记相关领导人的名字而引发的。3月27日，记者在十二小校门口随机采访了几名二年级的小学生，他们说，老师为了让他们记住一些领导的名字曾把一张写满名字的纸教他们读，但时间大都选在课间或午休。两个六年级学生主动上前告诉记者：“上个星期我们就在背领导的名字，不光是乌鲁木齐市市委书记的名字，老师还让背国家主席、国家总理、乌鲁木齐市市长、市委领导、本校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等人的姓名。”(《中国青年报》4月2日)

      如果我们不会健记的话，十多年前，在那场大火中，人类最无耻的声音“让领导先走”的发出地同样是在新疆，而且同样是在教育官员口中发出。今天，让小学生背记领导人的姓名，与那场大火的中声音如出一辙。“让领导先走”戕害了学生的身体，而要求背记领导人的姓名，则奴化了学生的心灵，让“公民”这神圣的称号蒙羞。

      无论是国家领导人还是地方领导人，他们都是由民众选举产生，他们的权力是由民众所赋予，他们的职责是为民众服务。因此，每个公民都要权利和职责要求领导人“为自己做了什么”，而不是反过来，由领导人要求公民“为领导做了什么”。正如，温家宝总理在今年“两会”参加内蒙古代表团审议时，对通辽市奈农民代表农民代表顾双燕所说：“你是人民代表，有要求我的权利。”而且，一个好领导，如果他的确为民众办了许多好事，他的行为和名字自然为民众所传颂，如同温家宝总理在去年“抗震救灾”中的突出功绩，不需要任何人刻意地要求背记，民众自然而然铭刻在心中。

      让小学生去背记各级领导人的姓名，那就是有意无意地宣传权威意识。本校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以外的各级官员的姓名，对于一个小学生有什么意义。要求他们去背记这些无意义的姓名，无非就是“潜在”地培养他们的“个人崇拜”意识，培养对于权力顶礼膜拜的意识，培养权力万能的意识和权威无处不在的意识；是要让他们从小懂得自己是领导人下的臣民、顺民而不是成为一个现代意义上的公民。

      对于小学生来说，重要的不是背记领导人的姓名，而是要求培养他们公民的意识。要让他们从小就知道，他们是这个国家的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人，他们具有公民的权利，他们具有监督权力的职责，他们可以对国家、社会、他人主张合法权利，同时对国家、社会和他人负有一份责任。因此，他们应当记住的是，他们具有那些公民权利，又该履行那些公民义务。他们不是去记领导人的姓名，而是应当记住那些对自己、对国家、社会、对“公民社会”成长付出了汗水的公民姓名，比如教他们课的老师、为他们生活提供过便利的清洁工的姓名，记住那些为我们社会作出突出贡献的公民，比如去年大地震中第一个到达灾区的民营企业家陈光标，还有那些与腐败分子进行殊死斗争的举报人。

      李慎之先生早在十多年前就大力主张要开展公民教育，他在生前也曾说：如果有来生,他仍想当一名公民课的教员。然而，遗憾的是，今天，我们不但没有推行和普及公民教育，反而要求背记领导人姓名这类的奴化教育死灰复燃。改变我们今天教育的现状，改变我们这个老大社会崇拜权力的状况，就必须大力推行公民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