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脊(四川)

　　明天元旦，新千年的第一个元旦，我跨如大学校门的第一个元旦。  

　　期末就要到了，第一次大考，谁也不想考糊。可谁都明白，没课便十一、二点才起早餐午饭一起吃，发起疯来一周七天通宵上机打游戏，踢起足球来早七点到晚七点一天内报销一双足球鞋，一周时间“复习”完金庸全集，狂吃火锅二百串直教嗓子哑了半个月，上了一个学期的课愣是没搞清教室门朝哪儿，能考成什么样？唉……，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  

　　“明天元旦，新千年的第一个元旦，我跨入大学校门的第一个元旦。”在荒废了好长时间的日记上，我如是写。 

　　“一个人总是活在两个世界里：在一个世界里，人们总是在阳光下寻找阴影来躲避自己，而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人们总是要从层层黑暗中摸索光明的痕迹。两个世界的界线是--晚上睡觉关灯前的一刹那。”这是几时写的？没标日期，无从得知，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在高考之前。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故作深沉，写一些自以为很有哲理的东西，而如今…… 

　　最近一段时间里，我经常梦见我的小学班主任。梦见一些很奇怪的场景：在一个梦里，他做在一间低矮而且一阴暗的小屋里，沉默着，眼光垂在地面上。一支香烟燃出层层的烟雾，散成很大一片，和着无力的阳光，想一杯很酽很酽的茶水，茶水很重，有一股强大的张力，想要把我挤出千里之外一样。我松了松捆在脖子里的领带，小心的问：“老师，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吗？”“……把大提琴送到楼上去。”我连忙去抬那大提琴。老师在木板的楼梯上回头看了看，我那灰兮兮的红领巾擦了擦头上的汗，不禁大叫起来：“老师，老师……” 

　　……他在一间低矮而且阴暗的屋子里和一个什么人说笑着什么，我听不懂，着急的问：“老师你还记得我吗？”“你？”他很惊讶，诧异的打量着我，好象陌生人一般，那个人也转过身来，两只眼里分明发出幽幽的绿光，我却不顾，等老师会惊喜的大叫“你！”他却只重复的问：“你？你……” 

　　宿舍里就我一个人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宿舍里本来有五个人，搬出一个，还声四个；明天元旦，新千年的第一个元旦，我跨入大学校门的第一个元旦，三个人出去了，去庆祝元旦，庆祝新千年的第一个元旦，庆祝他们跨入大学校门的第一个元旦，只剩我一个人在这里胡乱的想。白天热烈讨论地263chinaren、戈尔布什、萧亚轩谢霆锋、CEO创业版、青蛙恐龙、周星驰吴孟达、MOTONOLA施瓦辛格都还在嘻哈的笑着，仔细去听时，却只有厕所下水管到的胡咙声--楼上的人又洗凉水澡了，在这个元旦的前夕。洗澡水的声音嚣张地喧嚣着，自以为很尊贵似的。杨贵妃洗澡是只有安禄山在偷看，后来杨贵妃在马槐坡被缢，据说没死，安渡日本。现在日本还有很多贵妃墓，很多日本人都坚信杨贵妃是在日本升天的，好象她多尊贵似的。厕所里还在响，使我想起了昨天晚上一个舍友讲的闹鬼的事。他说在电气管一个厕所里，曾有人大便时听到从下面传来“给我一长手纸吧”的声音。更有人补充说，某人惊慌失措的提裤子要走的时候，还听到哪个声音叹息：“唉，我等了三十二年了，还是没有人给我一张手纸。”据说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已无从考证起真伪，但是在电气管中间立着水磨石板组成的八卦图案却是不争的事实。“道听途说！道听途说！”一个舍友听完后大声地嚷着，接着便没人应声了，可能都睡下了。可我睡不着，手脚冰凉…… 

　　明天元旦，新千年的第一个元旦，我跨如大学校门的第一个元旦。元旦前夕，我一个人作在宿舍里，听楼后偶尔一两声沉钝的礼花声。学校在市郊，也只能远远地听别人放烟花，市中心的孩子们大概只能从电视上看了。 

　　可他们看的是放烟花吗，在这个元旦的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