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良干  

我家门前有一条水坭路，路旁有两座合抱的小亭子，由于形态像香菇，人们都叫它香菇亭。香菇亭可热闹了。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人们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鸟笼，陆续来到这里，不一会周围的树枝树叉上都挂满了鸟儿。这种鸟叫画眉鸟，白色的眉毛象刚画出的一条弯弯的新月。画眉鸟都养雄性的，因为雄鸟音调各异，唱出的歌可好听了，更重要的是雄性鸟好斗。听饲鸟者说，这种鸟贵贱相差很大，一只好的画眉鸟价钱可高达上万元，差的却只须几十元。由于身价悬殊，它们的待遇享受也炯然不同。身价高的鸟住的是金丝笼玉壁窝，它饮用的水要按一定微量元素配制的矿泉水，吃的食物就更讲究了，那种食料从日本进口，每500克要比婴儿奶粉贵几十倍，在它的食料中还要追加虫粉，这种虫是专门吃西洋参长大的，把虫子晒干风化后磨成粉。画眉鸟的护理也特别细致，除了隔日给它们打扫卫生，每天还要让它们洗澡。把鸟笼放到浴盆里，然后慢慢注入清水，漫过半笼让鸟儿能站立在笼档上，伸开翅膀边嬉水边用嘴啄水梳洗全身羽毛。每天清晨，要带画眉鸟出来溜达，让其在树丛中鸣唱，这样能使它们精神抖擞、青春焕发，长得更强壮。人们偶尔也要仿雌性的鸟叫，雄鸟听了能大展雄风，跃跃欲试。

最激动人心的就是画眉鸟的格斗了。那天，只见饲鸟者取一只足够大的鸟笼，中间用栅栏隔开，前后各放进一只鸟儿。一开始，它们会互相窥视，偶尔伸出脖子拍打一下翅膀，试探对方的实力。然后，它们轮流跳到栅栏中间挑衅对方。饲鸟者见时机成熟，便将中间栅栏拉开。有实力有经验的那只短嘴画眉这时则不动声色匍匐着身子，只见翘尾巴的新手鸟英姿勃勃，闪那间扑过来。短嘴鸟不紧不慢伸出嘴一口咬住对方的腹腔，翘尾鸟则顺势撕住短嘴鸟的脚掌，短嘴鸟趁其头部呈低位，在翘尾鸟的头上、背上、翅间猛烈啃咬。翘尾鸟骤然翻个身，又将短嘴鸟的脖颈咬住。说时迟那时快，短嘴鸟骑到了翘尾鸟的背上，翘尾鸟使出浑身解数，突然一个紧急后滚翻，然而聪明的短嘴鸟早已摆开阵势，使其不得动弹。此时此刻，处下位的翘尾鸟迅速向短嘴鸟的脚、腿、臀部连续发起攻击，而短嘴鸟一边按住对手，一边疯狂地用嘴甲对翘尾的颅脑发泄，啄得翘尾鸟羽毛纷飞、头顶开花、鲜血直流，它们都往死里拼，鄱云复雨，难解难分，谁也不饶谁，直到人们过来将它们拆开。战斗结束后，翘尾鸟负了重伤，而短嘴的伤也不轻，好几天站不稳脚，吃不下饭。

最可怜的要算只须几十元钱就能买到的那些鸟儿了，它们吃的是粗糠，住的是破笼子。这叫“陪斗鸟” ，把它们放进笼里专供强者欺凌，任其被乱咬乱啃，直到啄死丢进垃圾箱。有时陪斗鸟也能苟且存活下来，关在笼子里不吃不喝，浑身哆嗦。第二天再让它们上场，那就必死无疑了。

从画眉鸟我想到人。

画眉只是一种小小鸟儿，它们没有人那样有思维有创造性，在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它们靠的是力气，有力量就能战胜对手，就能获取生存，过上好日子。人类不同于鸟儿，人类的力量来自知识，来自科学技术，来自创造和发明。我们只有刻苦学习，努力进取，掌握现代化科学技术，才能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站稳脚跟，开创人生美好的明天。

                         作者：柴 良 干      200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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