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泗洪中学  匡  正

    记得那年出现《赤兔之死》满分作文，一时间洛阳纸贵。本人当时就感到困惑：一是此文扣题紧吗？是谈“忠义”呢，还是谈“诚信”呢？诚信与忠义是有联系的，但区别也是明显的，是否诚信要看事先有无约定，事后有无欺骗的，赤兔马与其主人没有什么约定，更谈不上什么欺骗，它的行为不能算是诚信的，只能体现“忠臣不事二主”的“忠义”。二是《三国演义》仅有此马的简单交代，文中内容大部分是想像出来的。当然，文学讲求合理的想像，可我总感到有点胡编乱造，文风不正之嫌，总觉得此风不可长。当时，笔者考虑《赤兔之死》是专家、教授们集体评出来的满分作文，代表了江苏高考作文的形象，该文语言也的确不错，于是，我把我的疑惑搁置下来了。

    但是，以后的事实验证了我的担心。

    2008年笔者参加高考作文阅卷，看到了那么多啼笑皆非的胡编乱造的故事新编！阅卷总结会上，专家也一再指出学生习惯从故纸堆里找素材，且撞车严重，“项羽成了自刎演员，屈原成了顶级跳水运动员”，文风不正，“专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在台下想，这种情况的出现怨谁呢？《赤兔之死》这种文风引导不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吗？

    今年出现了文言文的满分作文《绿色生活》。不由想到《赤兔之死》，此时，有些话，笔者不得不说了。

    我想说的第一层意思是，该文凭什么得满分？

    专家教授说，此文莫测高深，就连古汉语的教授都得拿着《康熙字典》查阅才能读懂，于是惊呼“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此生可以破格读研了。

    我看过此文，这话，我信。

    老实说，该文很多字我是不认识的，更不知何义的。但是，根据其文的前后语境，我能推知他的整篇议论性散文到底说了什么意思。

    说什么呢？是说当初人们从小到大是纯自然生活的，很少见到什么大自然反常之景，可现在就不妙了，北方大旱，南方大涝，这种大自然的异常不能归咎为天灾，而是人祸。人们滥砍滥伐，向大自然求取无度，才造成这种可怕的景象。当然，人类也能知错而改，可要改正错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解决问题的，人类应该多反省自己，而不要一味指责大自然反常，我们期望有那么这一天，天人合一，天地和谐，人们尽享天伦。

    我只想问一问权威人士：这种扣题写生态环保，语言工整，多用骈句，整个行文思路可概括为一批评、指责，二设想、希望，整个内容皆泛泛而谈，大而无当，假如是白话文，能得满分吗？

    这样，问题便出来了：满分中这多得的几分是冲着文言文去的，准确地说，是冲着冷僻的教授也不认识的古汉字去的！

    但是，高考作文评分总得有标准，不能根据专家的一时冲动或一种喜好或感觉的！我翻遍高考《考试说明》和《教学大纲》，还有高考作文评分要求，只看到语言生动形象富有文采可加分，却没看到写现代文与文言文还有区别，如果有区别，应该是贬抑文言文才对，更没看到高考作文写出大学古汉语专家不认识的冷僻的字就可加分，就可以得满分的说明的。但是，此篇作文却偏偏就得满分了！

    我想说的第二层意思是，该文得满分后有何示范引导功能？

    由于时间关系，此层意思我不想展开。简单说一下。

    此满分作文必然引导学生剑走偏锋，或投机取巧，最终遁入作文教与学的旁门左道。

    我就奇了怪了，当今社会怎么了？明明可以好好说话的，学生偏偏不去好好说话，前段时间，学生作文中充斥港台海外语言，现在又来已死掉的（只待专家研究的）古汉字，试问该生作文里所有冷僻字的意思有没有浅近的字来代替？好了，就说文言文吧，该生就算把什么什么古文书都吃了，其文言才华也不会超过司马迁的吧，可《史记》平均每千字有这样多的冷僻字？这不是有意卖弄是什么呢？这不是有刻意作秀是什么呢？记得老人家曾在《改选我们学习》这篇文章中举了延安有些秀才写标语，硬是将“人”字中的一捺加上三撇，老人家幽默地说，这是“下决心不让人民看”，善意批评这种文风、作风不好，而现在面对这种文风，我们不仅不反对，反而大加赞赏，给予满分——这到底是一种什么风气？

    我想说的第三层意思是，是才华横溢，还是刻意作秀？语文水平到底如何，只有学生的老师知道，考试也可考察出来。作文最能反映学生语文水平的，也最具有欺骗性的。我们相信有些孩子作文水平真高，那不是一次高考便鉴定出来的，是多次作文，甚至发表、出了书的。但是，一次高考就不同了，为了高考分数，孩子什么怪招都可想出来，很多时候，这不才华横溢，而是刻意作秀。我曾看过其他省份的一名考生作文，一篇作文竟在“考场”填了两首十分工整合律的词，此文也得高分。一线的中学老师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专家教授才会惊呼。当然，如果是被复旦大学录取的蔡伟（他真正有才）又当别论了。

    这位学生语文考了125分吧？去掉作文70分，前边的得分平平常常，情况如此。

 

敬爱的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