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的柿子树

　　门前有三棵柿子树,靠路的一棵枝展如盖,南边两棵紧靠前排教师住室后墙。它们就尽力往高里长,尤其西边一棵,一杆高挑过了屋脊,不分日夜地向前院张望。不知那里是什么吸引了这棵顽皮的柿树?我也曾多次访问前院,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树的心思人难猜,小麻雀好像懂得。

　　　　 春天,柿树鼓起芽苞,春风小心地从里边抽出一片片嫩黄泛绿的叶片,摆满树枝。麻雀就在树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有时,两只争吵起来,打了起来,落到地上,又赶快飞回枝头,重又嚷嚷。也不知是否让柿树评理,是谁先占了这高枝……

　　　 夏天,树叶间长出头戴四瓣绿皮帽的小柿子。小柿子小孩子一样漂漂亮亮的,在脖子上戴着鹅黄的项圈。麻雀不再争吵,嘴里衔着草或虫子,站在树枝上看小柿子,飞到屋檐下的巢里,再飞出来站在树枝上,看看小柿子,小圆眼睛亮亮的。

　　　 匆忙的夏天过去,柿子成了红灯笼,密密地压弯枝头。柿树叶子有的酡红如醉,有的苍绿如松。麻雀在树上叫得更欢了,它们呼儿唤女飞过来享用美餐,啄几口柿子,说几句闲话。长蚂蜂.胖蜜蜂也来分享柿子的蜜汁。有时,大杨树上的花喜鹊看四下无人,也飞过来品尝这些高挂枝头的红灯笼。蓝天静静的,白云也静静的,一动不动地向这里出神凝望。

　　　 冬天,北风呼呼一刮,柿树露出了铁铸的枝杆。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发现瓦上的白霜,麻雀就飞来跟柿树唠嗑了,麻雀越来越多,就又争吵起来。铁铸的柿子树静默地听着,一言不发。慢慢地爬上来的太阳也往这边看过来,麻雀受了惊吓,"蓬"地一声飞走了。中午,看倦了枯草的麻雀又飞来了。它们是来享用午餐的——柿子树下有我种的三畦青菜。我是乐意与麻雀分享这些青菜的，天寒地冻总不能让这些孩子一样活泼的鸟儿饿着，你说是吧？

　　 来这儿已经十多年了，每年柿子树都是麻雀的，树下的菜地归我。真的，不信你可以问我后窗外的棕榈，它在那花园里也站了十多年了，有些事比我知道的还清楚。
　　 

张士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