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建湖县上冈高级中学    单学广

      今年的诗歌鉴赏题（附后）共3个小问，就有两处疑问，让人遗憾。

      一、将“折柳”解释为“惜别怀远”让人不解

      这个题目目的应当是考查学生对“折柳”这个典故的把握，《三辅黄图》：“霸桥在长安东，跨水作桥，汉人送客至此桥，折柳送别。”“折柳”有“惜别”的意思，多数学生是知道的。但是“怀远”呢？笔者没有听说过“折柳”有这个意思，于是查了好多书，仍然是没有。为什么不直接解释为“惜别”而非要加上“怀远”呢？大概是诗的主旨是“起故园情”，光说“惜别”是讲不通的，于是就附上“怀远”（想念远方的家？）以牵就一下？

      其实这首诗中“折柳”并没有“惜别”的意思，诗中“此夜曲中闻折柳”句，很清楚说明“折柳”是歌曲名，《辞海》(1947年版)对“折柳”这个词条除了有“惜别”的释义外，还有这样的解释：又乐府有“折杨柳行”，与别离无关，唐卢照邻、李白皆有“折杨柳”诗，以摅其睹物怀人之感，盖以旧曲为新声也。下面我们就从“旧曲”和“新声”两个角度来推测“折柳”在诗中的寓意。

      《唐书*乐志》中说，“乐府有胡吹歌云：‘上马不捉鞭，反拗杨柳枝。下马吹横笛，愁杀行客儿。’此曲原出北国，即鼓角横吹曲‘折杨柳’是也。”《宋书*五行志》记道：“晋太康末，京洛为折杨柳之歌，其曲有兵革苦辛之辞。”唐朝教坊中的“杨柳枝”曲就是由此而来的，可见乐曲中原有北国边塞的印迹。又这首诗写的是洛城事，李白离开四川后游历各地，但京洛（长安、洛阳，唐政治中心）才是他的目的地——“我辈岂是蓬蒿人。”如今他在一个朝思暮想的地方，在一个春风醺人不眠的夜晚，忽然听到一声清远的笛乐，多少会让他在热切功名追求中清醒一些，无论他此时是得意还是失意。

      到这个时候，我们仍然难以用一两个词语概括“折柳”的寓意，还是把这个难题交给学生吧：答“惜别”，明显与全诗内容不合，但不这样答又不知道答什么，就这样写上吧，阴差阳错，——谁知这正是参考答案的一部分呢。但不知有几个考生能理解命题意图，附上“怀远”二字……

      二、第二问“你是否同意‘关键’之说？”令人尴尬

      试卷提供的参考答案回答的只是“为什么说是关键”这个问题，这实际上是不允许学生答“不同意”，但自古“诗无达诂”，题干中也说这只是“前人”之说，这一问至少给人印象上也应当是开放性的，学生在可能也有权利答“不同意”的，可惜所给的答案是封闭的。

      事实上相信多数学生还是能拒绝误导而答“同意”的，因为前人之说总有他的理由，而批驳前人之说又要有作为一个高中生所很难具有的专业识见，否则会贻笑大方，况且在高考这样的考试中也不必冒这样的险；而回答“同意”，即便说不准说不出理由也多少会得个几分呢。这样，“是否同意”对多数考生来说，真是问得多余。

      但问题还是问出来了，肯定有相当的考生用了一定的时间去考虑“不同意”的理由：也肯定会有几个考生答“不同意”的，祝他们好运。

      原以为改成主观题的诗歌鉴赏题能改变过去硬贴知识标签的无聊，谁想今年的试题仍不能引导学生从读诗中获得享受。自中国成为一个“诗的国度”以来，大概没有一个朝代的人像今天的高中生这样读诗成为一种痛苦，至少说是很伤脑筋。我不懂为什么非要去问一个沉醉于《二泉映月》的人演奏二胡的技法，我也不懂为什么非要让一个读诗的人掌握那么多的诗法，我并不否认那的确是语文的内容，但《大纲》中并没有叫中学生学写诗呀。

      鉴赏鉴赏，但多数考题一直是有“鉴”无“赏”。学生读诗如入好山水，却要一手拿着锤子，一手拿着放大镜，去分析她的构造，这未尝不是读诗的悲哀。

      附1，2002年试题：

      17.阅读下面一首诗，然后回答问题。（6分）

      春夜洛城闻笛    李白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前人在评论这首诗时曾说，“折柳”二字是全诗的关键。诗中“折柳”的寓意是什么？你是否同意关键之说？为什么？答：                                

      附2，笔者认为较开放的试题

      阅读下面一首诗，回答任一问题。

      江村       杜甫

      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

      自来自去梁上燕，相亲相爱水中鸥。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

      但有故人供禄米，微躯此外更何求？

      1.“幽”字在后文有何照应？

      2.试描绘中间两联的意境。

      3.“但有故人供禄米”，也有版本作“多病所需唯药物”，你认为哪一句更好，并说明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