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民

      在网上看到了一篇文章，大致意思是说现代教育让“别里科夫”们走开，绝对不能把学生装在套子里，文章中说学校“严苛的规定有悖于法理、有悖于国家法律、有悖于教育精神的实质，也有悖于师德。学校的“秩序”是“良好”了，学校可以“省心”了，但在如此严苛的的环境中，学生还拥有多少自由的空间呢？”我不知道作者的具体身份，但我敢说他肯定不是最基层的教育工作者，他没有当过班主任。

      我是教育工作者，我不敢说自己对现代教育有多大了解，但我知道“别里科夫”。

      别里科夫是俄国19世纪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家契诃夫著名短篇小说《装在套子里的人》的主人公。他的身份是某中学希腊文教师，别离克夫很怪，即使是在最晴朗的日子里，也穿着雨鞋，带着雨伞，穿着暖和的棉大衣。他总是把雨伞放在套子里，表放在套子里，小刀也放在套子里。他戴黑眼睛，穿羊毛衫，更有意思的是他还把耳朵用棉花堵住。他的卧室很小，好像一个箱子，床上挂着帐子。一上床就拉过被子蒙上脑袋。总之他想把自己装在一个套子里，他想与世隔绝，他歌颂过去，反对一切新生事物。他的口头禅是“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

      诚然，小说中的别里科夫是反动沙皇政府的忠实走狗，是作者讽刺批判的对象。他代表着腐朽专制落后，他最后的死不光使他所在中学的同事们感到高兴，我们读后也觉得大快人心。但我们抛开别里科夫的阶级属性，仅仅把他看作是一名中学教师，他还那样让我们讨厌吗？

      “讨厌”，肯定有学生这样说，他们会说：我们的班主任就是那样一个人，他对我们总是不放心，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生怕会闹出什么乱子，看到学生上课看课外书就说在看暴力凶杀色情，看到男女生扎在一起说话就疑心他们早恋，看到学生进网吧就认为浏览黄色网站，打游戏，聊天甚至网恋。班主任就希望我们整天的呆在教室里，埋头做题，“嗯，就这好，就这好，既学了知识，又不会出什么乱子。”

      我承认这样认为的学生不在少数，也承认有些班主任过分，但我不认为这样的班主任过时了，相反对我们学校来说，对我们目前的学生，还需要这样的“别里科夫”式的班主任。

      我们不妨随便在学校转转，先看走廊的墙壁，有多少脚印，多少球印，有几处痰迹，再看我们的地面，食品袋，包装纸，冰淇淋盒，口香糖根比比皆是，看我们楼道的扶手，多么的不“坚固”，断了几根根，修了几多回，有多少人为的痕迹，还有几个光滑如初。我们再看新修的操场上，多少同学跨栏而入，草坪上小草为什么哭泣，再看科技楼的多媒体教室，桌子上的花纹，字迹多么漂亮，潇洒，桌子上的话多么的动听。南教学区的路灯，换了几盏盏，路灯下面的竹子，还有几株亭亭玉立。我们天天进教室，桌椅板凳天天坐，怎么这么不结实，螺丝掉了几个个，凳腿折了几根根。学校这样大，今天转不完了，我们还是歇歇吧。听我讲几个亲眼所见的小片断。

      一次我下玩自习，走的稍晚了一些，下去的时候，东面的楼门已锁，只有西面开着一个，和我一块出去的还有几个学生，一出门，就听一个学生说，“我们还不如一脚把那边那个门的玻璃踹了”。

      还有一次从南教学区，往北边走，操场东面刚刚种了几棵竹子，从那里经过的时候，我前面是两个打水的学生，提着暖瓶，一学生说“把开水浇到竹子上，竹子还能活吗？”另一学生说你试试。后来看到我在后面，才没有付诸行动，鬼才知道他们后来做过试验没有。

      一日上楼梯，几个学生在我前边，突然她们绕开前面什么东西走，我很纳闷，仔细一看，原来楼梯上面有个包子，我随手就检起来了。

      我已经记不清我在楼道里收过几个足球篮球，还有纸球（学生把纸团缠上透明胶布做成的）我只记得有一次，我“命令”一个学生(不是我班的)，把纸球从垃圾通道扔下去，学生很听话，扔下去了，不过一会儿我回来时，还看到他们在踢，我敢发誓，还是原来那个纸球。

      这样的素材太多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完。

      不过有几样我很清楚，进网吧的同学查资料只是借口，早恋的同学成绩大幅度下降，课上看的课外书，很多是武侠，色情，游戏，好看的日本卡通里面竟然有裸体画面。经常迟到的同学经常不交作业，上课睡觉的同学自习课不好睡觉，往往还很聚精会神。……

      面对这样的学生我们还能怎样说呢？我们还是看看别里科夫吧。

      别里科夫对政府的告示，报纸上的文章，学校的规定其中禁止什么，他觉得一清二楚。作为一个教育者，作为班主任我们也必须知道那些事情是不允许学生作的，某种程度上别里科夫就是我们的榜样。别里科夫对所有违背法令，脱离常规，不合规矩的事，虽然看起来跟他毫不相干，却惹的他闷闷不乐，不在他管辖范围的事，他都要管，他最怕学校里出乱子，他对坏学生恨不得开除。别理科夫做的是过分，但我们的老师，如果都能对违反学校规定的行为进行制止，那还有那么多视非班主任的老师如无物的学生吗？校园里还有那么多不和谐的现象吗？自习课上还有那么多在老师眼皮底下聊天的学生了吗？还有公然在校园口吐脏言的学生吗？还有勾肩搭背不惜脏了校园净土的男女生了吗？

      别理科夫还有个让人讨厌的习惯，动不动就打小报告，是的我们都讨厌打小报告的人，但不能因此就什么报告也不打了，什么问题我们都包着瞒着，该反映的也不反映，都当老好人，那我们的学校还像个什么样子。爱打报告是不好，但某种程度上这何尝不是负责啊，我们所有了老师都适当打些报告，肆无忌弹的学生是不是会少些呢？学校秩序不好，我们老师应该先从自身找原因。我们都尽到责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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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学生的现状我们做老师的最清楚，面对这些学生我们当然需要更先进更现代的教育理念，需要给学生自由对他们宽容，但这种自由和宽容更应该体现在向学生传授知识的过程中，对学生的不同意见我们要宽容，我们要鼓励他们自由联想自由发挥。但是对学生的日常行为规范，我们还不宜太宽容，不能大谈自由。只要我们了解了我们学生的现状，我们还得“严”字当头。在这方面不但班主任对学生严格要求，以身作则，其他老师也要对学生严格要求，以身作则。要求学生做到的，我们老师必须首先做到，只有这样学生才能信服你。

      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别理科夫”式的老师不过时，最起码在我们学校不过时，这样的老师多一些才好呢。

      最后我还要对网上那位作者说，当你真正了解当前学生现状时，当你真正成了一名中学班主任时，你还大喊“现代教育让别理科夫们走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