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郫县一中 李国栋

      这是一个比任何时候都忧郁的时代。尤其是年轻人，他们的文字，他们的情绪都在以比爱滋还要疯狂的速度传染着忧郁的病毒……

      米兰•昆德拉曾说：“青春是个可怕的东西，它是由穿着高筒靴和化装服的孩子在上面踩踏的一个舞台，他们在舞台上做作地说着他们记熟的话，说着他们狂热地相信但又一知半解的话。”

      在学生的作文课上，我用了四句话来概括“青春写作”的主题：1、雨季，没有阳光 2、梦幻天堂 3、会转弯的光线 4、一场风花雪月的往事 我深深地感觉到，这一代正在成长的青年人，有太多隐秘的哀痛和忧伤。我思考着一些所谓深刻的答案：是社会转型期精神的失落？还是工业化带来的无法倾诉的恶果？

      我偶然阅读了一本《新概念作文获奖作者小说精选》。这里荟萃了80后少年作家的作品精华。掩卷后，我一方面为这些才华斐然的孩子心生敬意，另一方面又为他们的浓浓忧伤而忧虑。

      正如张悦然在代序《起舞，不落幕》中写：“我至今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解释，为什么我们会那么忧伤。这的确令人费解，我们和战争绝缘，和灾难绝缘，没有国破家亡，没有颠沛流离，我们总是被寄予和关爱着，甚至从来没有人和我们争夺什么。可是，我们仍旧喊着，疼痛、压抑、绝望。”这一代青年真的是“无故寻愁觅恨”？我感觉到，在社会转型期，民族精神呈现“无根”、“盲从|状态，而表现在个体身上，就是家园失落后的深深孤独。对于年轻人，由于太敏锐，便表现更突出。戴月行在《去年在马德里安》中描述这一代的现状：“我们就象所有城北游荡的野狗那样，渴望一块香喷喷的肉骨头却又假装矜持，在每一根电线杆下故做流氓似的小便，其实多么希望，上帝降临了，将我们带回天堂……”

      当情绪无法诉说，文字成为可能，不少孩子在网络上，在抽屉里记录下自己的哀痛。“我的愿望是写小说，我要写象苏童一样的小说，我要把我的疼痛给别人看。”（赵鹏《三个人》）于是韩寒以极端的方式告别了学校，于是新概念作文成为了个性张扬和心理宣泄的场所，网络里便堆积了一层层潮湿霉变的文字。

      我曾经在一个讨论会上说过，这一代年轻人，不再是你能不能理解的问题，而是你从哪个角度理解的问题，歌德有部小说《少年维特的烦恼》，青春的烦恼是莫名的，成长的忧伤是美丽的。

      于是，教育的课题就出现了。我们如何重树时代精神？我们如何重建时代理想？我们如何驱走忧郁的阴云，而让我们的教育把阳光撒进年轻人的心灵，撒进他们的酒窝？

      其实，他们都有酒窝。

      2005年4月深夜走笔

      作者邮箱： l.g.donne@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