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江怀

      卧室的台灯、低垂着，雪亮的灯光，使稿纸格外洁白光亮；卧室的床上，灯光已很朦胧，很认真地睡着可爱的儿子，胖嘟嘟，红扑扑的脸上写满了可爱。

      灯下一个我。一个脸上浮着浅笑的我。记得先前儿子吵着要“睡爸爸手手”，实在不忍心抽身而去，尽管还有每晚的必修课：查寝。就那样把侧身圆蜷的儿子拢在臂弯，静候节奏不一的呼吸声逐渐放慢、均匀，我知道，儿子睡熟了。抽出手臂，又躺了一会，披衣起床，查寝归来时已是深夜。坐在灯下，身体有些倦意，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儿子跟着母亲时，妻把所有问题一个人扛的辛劳，然而头脑却很清醒，我知道，又过了充实的一日，忘忆中又添了一份甜蜜温柔的等候。

      真的，我很习惯，甚至陶醉，这种有意义的生命等候。儿子跟我的这段日子，静候儿子慢慢睡熟成了必修的日课。没有焦灼和烦躁，只有无声无息的心灵感应和成长，对儿子、对我自己。从儿子梦中的微笑可以看出，他对父爱的依恋，对生活的满意又添了一分；于我，浮躁的心灵也许又多了一点厚重和坚韧。

      是的，达到需要过程，过程需要时间，时间需要等候。这种等候不是期待美丽的流星坠入空想的梦中，而是在一种完全必然的经验或绝对把握下静心守候，这种胸有成竹，从容面对的等候让我有理由相信瓜熟蒂落的结局。

      曾在突如其来的雨中等候，使我没有错过爱人的勇气和神奇的相遇；曾在吉凶未卜的毕业分配“宣判”前夕等候，使我终于收获无须天各一方的狂喜；曾在冷冰冰的手术室门外等候，使我看到苍白却欣喜的灿烂微笑；曾在旦夕祸福的病床前等候，使我今夜有望着儿子熟睡时幸福的眼神……

      一天又一天，月月年年，也许有些人不幸的心被遥遥无期的等候缠上了茧子，甚至被失望伤感的等候刻下了道道伤痕。但我庆幸，我虽经过了苦苦煎熬，却终于熬出了一剂良药，淡淡悠悠的苦后余香将飘拂在比等候更为久远的时间，时时抚摩着我偶尔有些疲惫的神经，为永不放弃的人生信条输入持续的动力。

      其实，等候又岂只是对时间的静止的等待？教室里，萃萃学子眉宇间紧锁着疲惫和希冀，他们在忘我的学习过程中等候；讲台上，老师目光中闪烁着失望和期望，他们在一次又一次谆谆教诲中等候；庄稼地里，天下父母，背弯成了弓，他们在汗水和喘息的艰辛中等候……，从这个意义上讲，等候绝非消极的停滞。而是一种积极的行动过程。那些能执着简单重复过程的人，才有希望看到成绩渐渐看涨，师生渐渐融洽，庄稼渐渐丰硕的风景，才能让明天会更好的期望成为现实。

      等候是对浮躁的背叛，等候是对信念的忠诚；等候是执着和坚持更为乐观豁达的表现方式，等候是自信和务实最完美的结合。

      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一点卑微，一点懦弱，可是善于等候。“暗夜中突然传来不知来处的歌声，使人心动，催人流泪。它为所有不眠的人送来了最深沉温柔的慰藉，唯有认真的等候，才有着穿越漫漫长夜的份量和力度。

      作者邮箱： aaazjh@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