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宜昌县三峡高中（443100）  胡 平

人民教育出版社新编高中实验课本《文学读本》中的《孔雀东南飞》《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两篇课文，都刻画了我国古代美丽、善良、刚强、忠于爱情、敢于反抗的妇女形象，更为有趣的是，两篇课文都写到一个相同的细节，即被休弃、被出卖前的“严妆”。本文试对这两处细节描写作一些比较分析。先请看两段原文。

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着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指如削葱根，口若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文学读本》上册《孔雀东南飞》）

时已四鼓，十娘即起身挑灯梳洗，道：“今日之妆，乃迎新送旧，非比寻常。”于是脂粉香泽，用意修饰，花钿绣袄，极其华艳。装束完毕，天色已晓。

                               （《文学读本》下册《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这两段关于“严妆”的细节描写，有许多相似之处：主人公“严妆”时的处境相同，都即将被遗弃；“严妆”的时间大致相同，都是天亮以前；“严妆”的态度都很认真，兰芝是“事事四五通”，十娘是“用意修饰”； “严妆”后都十分美丽，光彩照人，兰芝是“精妙世无双”，十娘是“极其华艳”。

从写法上看，两段文字都以动作描写和外貌描写为主，都通过动作描写和外貌描写，细致入微地刻画了女主人公被休弃、被出卖前绝望、郁闷的心情和沉着、冷静、刚强的性格特点。

从写作意图上看，刻画两位女主人公“严妆”后的至善至美、倾国倾城，目的一致：既是为了烘托她们美好高贵的品质，也是为了营造强烈的悲剧氛围，“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给人一种凄凄惨惨、悲悲切切之感，激起懦弱的仲卿、李甲的无限悔恨和读者的深切同情；既是对兰芝、十娘的赞美，也是对扼杀这些美好形象的封建制度的谴责。

从语言上看，两段文字都以短句为主，简捷、通畅、明快，但前者的文体是汉乐府，讲求句式整齐、押韵，具有诗歌语言节奏感强、朗朗上口的特点，较多使用比喻和铺陈，由足至头、至腰、至耳、至步，详尽的铺陈之中带有明显的夸张色彩；后者的文体是拟话本，语言口语化，句式自由、灵活，既无比喻，也无铺陈，语言平实，通俗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