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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西

      一，花团锦簇和“五朵金花”

      如果我还留在原来的学校，我不会再担任班主任了。因为校长曾经答应过我，下期不会让我继续当班主任了。可是来到盐外，我知道这个希望要落空了。行走江湖多年，江湖规矩还是明白的：初到宝地，一切随俗吧。所以当果丹皮校长隆重通知我将荣任文科班（高二 3班）的班主任的时候，我的反应还是比较自然的，至少还没有一下晕过去，直到接到学生名单的那一刻。

      全班29名学生，女生24名，男生5名！虽然当文科班班主任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如此的阴阳失调我真的还是第一次遇到。于是报名的时候，女孩子们翩翩而来，花团锦簇，男孩子反倒有些羞涩，迟迟疑疑蹩进教室，还问一句：

      “我们班真的只有我们几个男生吗？”

      于是我就很郑重地告诉他们：

      “从目前情况看，咱们班要组织男子足球队是不大可能了，但是组织个男子篮球队还是有希望的，虽然没有替补队员※……％％￥”

      于是，5名男生成了我们班的“珍稀动物”，江湖上送一雅号，名曰：

      五朵金花

      二，坐位问题

      任班主任多年，已经无法描述我对有些班级对学生坐位安排方法的厌恶之情了。区区一个教室的坐位，成了评价学生的一个“有利的武器”。根据考试成绩排坐位几乎成了约定俗成的办法，对学生坐位的横加干涉已经顺理成章，甚至听说还有个别班主任还将学生的坐位当作自己向家长提条件，借此牟利的手段，这当然属于极端行为，姑且不论。于是，当报名结束，下午学生要来教室的时候，我就在想，孩子们的坐位应该怎么安排？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有想出个头绪，直到我和孩子们一起来到教室门前，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我终于决定了：不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

      门开了，孩子们问我：

      老师，坐位怎么安排？

      我说：

      自己进去，选最喜欢的位子，随便坐！

      孩子们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还是鱼贯而入，很快坐在了坐位上。

      我们新的学习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一个多月之后的一次班会课上，我才这样告诉学生：

      班集体是我们自己的，坐位也是我们自己的。我从来没有将座位作为惩罚或者表扬学生的手段的习惯，因为在这个教室中，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一员，座位没有尊卑之别，正如人没有高下之分。在我的班里面，如果谁想调换座位，一般是通过你们自己协商的途径，我不会对你们的座位横加干涉。但是，也希望每位同学明白，座位对大家的学习是有影响的，我相信大家能作出正确的选择。

      何玲同学因为家里的事情，开学之后一个月才到学校，座位安排在最后一排。有一天她告诉我：想调到前排坐。我告诉了她我安排座位的事情，并说如果有同学愿意和她调换，她就可以坐到前面。几天后，她说不好意思去问同学。我说我也不能对别人的座位加以干涉，但是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把桌子移到前排的走廊上，因为每周我们都要调换组与组的座位，那么下周就会是别的同学坐那里了，相信大家都会理解的。她照办了，于是，在走廊上就有了一个特殊的位子。

      几天以后，另一位男同学找到我，说要调换座位，我问他原因，他说在原来的座位上老是管不住自己，要和旁边的同学说话，我说你找到愿意和你调换的同学了吗，他说找到了，我告诉他，这说明你已经有了控制自己的能力，恭喜你！我同意你的请求！

      有时候我在想：靠控制学生的座位来达到控制学生的目的，还不如干脆把权力交给学生，让他们自己选择，并让他们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因为，他们正在长大，需要我们给他们长大的机会。

      三，图书馆里的故事

      语文课每周都有一节阅读课，这在我以前的学校中是没有的。盐外的阅读课要求是到图书馆上，由于不清楚状况，第一次阅读课就“闯祸”了。

      首先学生的纪律简直糟糕。在教室里“困”了很久的孩子们，到图书馆上课无异于“放风”，加上还有其他班的同学，喧嚣吵嚷不绝于耳，我和几个老师东奔西走，但仍然收效甚微。更有甚者，还没到下课时间，就有人蠢蠢欲动，几欲先走。几天之后的一次会议上，领导不点明批评了“个别”语文老师的阅读课纪律极其糟糕。刁民再刁，脸皮倒还不算太厚，挨此批评当然无地自容。

      后来，我在班会上提到了这事情，又告诉了他们一件事：

      “大学的时候，我和你们师母谈恋爱（学生暗自窃笑），为了比翼双飞，我们经常在图书馆看书，有时候要说些什么事情，我们都不是用嘴，而是……用笔”

      孩子们很聪明，懂得了我的意思，于是，在以后的阅读课上，我们班的纪律好得出奇。

      而更让我感动的是这周的阅读课。

      经过那一次教育之后，我们班的阅读课纪律已经很好了，孩子们都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书，我也找了本书坐下静静坐下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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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喂！喂！喂！我在………………”

      学生和我一起抬头，原来是一个在图书馆看书的保安正在接电话。许多孩子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几个学生用不太大的声音说：要打到外面去打嘛！

      我站起身来，向保安走去，不知道是他听到了同学们的话还是什么原因，保安的声音低下去了，我回过身，向我的孩子们竖了个大拇指，又回到我的座位上继续看书。谁知道我刚坐下，保安的声音又大起来了。孩子们几乎有些愤怒了，图书馆里面响起了孩子们不满的嘈杂声。我正想去干涉，我们的班长何雪梅从容站起，轻轻走到那个保安面前，用不高但是大家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

      你声音能小一些吗？谢谢！

      保安如梦初醒，站起身来，走出图书馆接电话去了。

      第二天的自习课上，我对孩子们说：

      如果不是因为在图书馆，我真想为你们鼓掌！同学们一致的反应证明了我们班的同学拥有正确的是非观，这就是一种正气！就是我们的班风！而更让我感动的是：我们的班长何雪梅同学在这里当仁不让，担负起了作为集体领头人的责任。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我从这件事中看到了我们班集体全体成员的素质，还有我们班委同学强烈的责任心！

      我为你们而骄傲！

      四，黑暗中的歌者

      法拉第、爱迪生，这两个名字，总让我在特定的时候感觉到他们的伟大，这个特定的时刻就是停电的时刻。

      而停电是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了，一直到今天。

      吃晚饭的时候，我就在想这该死的电是否能在晚自习之前到来，但从各种迹象分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放下饭碗，毓君一起回寝室，他回去是为了拿中午落下的手机，而我回去是为了拿我的吉他。

      当我拿着吉他回到教学楼的时候，天几乎已经黑尽了，教学楼的窗口黑洞洞的，上课铃还没有响，学生一片喧嚣，德育处的几个老师忙着在楼下维持秩序。我扛着吉他大步走进教学楼，几个孩子看见了，爆发出一阵狂喜的尖叫，有个孩子半开玩笑说：

      “夏老，我们正打算点蜡烛做语文优化设计呢！”

      我也开玩笑地打了他一下：

      “少来了！你们什么时候有这么乖了！”

      走近教室，里面的孩子们更是喜出望外，我问：

      “人都齐了吗？”

      班长回答：

      “还有几个在操场上。”

      我说：“叫他们回来了。”

      于是几个孩子站到窗口，一起说：

      “一，二，三！高二 三班的同学回教室了！”

      几个在操场闲逛的孩子回来了，我找了张椅子随便坐下，孩子们全部席地而坐，围绕在我身边。教室外面还有吵嚷声，但是教室里面却是一片安静。琴弦轻轻拨起，孩子们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青春的，没有污染的歌声在黑暗中轻轻地荡漾。

      “朋友一生一起走，

      说声朋友你会懂，

      一生情，一辈子，

      一句话，一首歌

      ………………………………

      我告诉他们，我刚进大学的时候最喜欢齐秦的《大约在冬季》，他们告诉我，他们喜欢朴树，喜欢周杰伦的《双截棍》，我说我老了，他们说那么我们就唱老歌吧，他们说我们也喜欢《恰似你的温柔》，我说最近我经常唱《外面的世界》，他们说齐秦的《狼》用木吉他弹不好听，我说叶佩斯的《爱的罗曼史》是古典吉他的代表曲目，他们说今天才知道《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原来是剽窃了《彝族舞曲》的曲子………………

      孩子们坐在地上，围在我身边，黑暗中，除了吉他声和轻轻的歌声，什么都没有。黑暗中的歌者，黑暗中的默契，黑暗中的师生情，黑暗中的美丽。

      当电突然来的时候，孩子们同时发出失望的叹息，一个孩子奔过去，直接关上了日光灯，说是不能“破坏气氛”。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告诉他们上课时间到了，我该下去了。孩子们说：

      期待下次停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