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驾宇 

      批学生作文，我最头疼的是看到学生以伟人的言行做例子。当然，我头疼的不是伟人言行本身，而是学生对伟人言行的处理方式，例如“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英明舵手邓小平同志道过”之类，一派文革遗风，大有主席指向哪里，我们就奔赴哪里之势。当然，你若真的与学生探讨文革，探讨领袖的伟大英明之所在，他们往往是一无所知。对此我很遗憾，我不希望一些鲜活的有着具体内涵的词汇被演绎成一把万能钥匙，看到什么样的门都往里面插，并希望开了门拿出一大堆一大堆的宝藏来。 

      在这里，我不是指责我们的学生。毕竟“伟大领袖”“英明舵手”之类问题在今天这个时代并不牵缠到人的德行而更多的应该属于惯性，是有具体语境的。事实上，这些问题也决非是孤立的“学生的问题”，看着父母，看着周围的大人大作官样文章，学生们或者是一时手痒，牛刀小试，或者是从中感受到了现实的残酷性，自己将自己往无奈的路是逼。这里有个典型的例子就是1998年的高考作文题“战胜脆弱/坚韧——我追求的品格”。有专家在批完试卷后痛声疾呼：我们的孩子已经习惯于说谎了，作文中不是父亲死了就是母亲病了，不是腿摔断了就是胳膊拧折了，救救孩子…….此言一出，马上有很多学生跳出反诘：这一切到底是谁的责任？首先该获救的到底是谁？ 

      不管如何，我是鼓励学生写作文说真话抒真情的，但由此，我也遇到了麻烦，一次作文课我又强调用你的笔写出你的真性情“之类的话，一学生站起来说：我最大的爱好就是下课时看看窗外来来往往的漂亮女生，我和同桌有空没空、讨论最多的就是 有关美女的话题，为什么我这篇《同桌的你》我写真话了反而得低分呢？记得当初我是以“格调”为由作了答复，但今天，我想到的却是庄子和他学生的一段对话。 

      一棵大树，因为无用，而没挨刀宰被砍倒，一只公鹅，因为不会叫不能防贼而被杀掉吃肉，庄子的学生提问：有用无用都可能挨刀，老师您站在哪边？庄子说：一边有用一边没用，两边都站不得，只好站在中间，从有用那边看我是无用，从没用那边看我是有用，这就可以左右逢源，懂吗？ 

      由此，我想到的是，写作文，站在领袖与美女之间，你可以无忧，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