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久长

一

“你一定要教会学生讲故事！你一定要教会学生讲故事！”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呼喊着，给自己信心，给自己加油。

我为什么要反复强调“讲故事”呢？ 

那年，我给一个新接的班上第一堂作文课。

讲课前我向同学们提了一个问题：

“同学们，你们怕不怕写作文？”

“怕！”还没等我话落音，全班同学炸雷般地异口同声。

我懵了。

课前所做的一切准备似乎都没有用了。

按我原先的估计大家一定会说“不怕”，因为那年头大家都“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写个作文有什么可怕的？

但我知道，这次学生们说了真话，因为作文的确不好写，因为不好写，也就不愿写，因为不愿写，也就害怕写。

接下来我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试图解决这个问题：学生怕写作文，怕的是什么，怎样才能让学生不怕写作文，爱上写作文呢。

渐渐地有了答案。

1.作文是一门综合的艺术，这一“综合”，难度就大了去了。又要主题鲜明，又要立意深刻，又要结构完整，又要构思精巧，又要语言优美，又要……，这么多“又要”让人听起来头就大，别说写了；而很多要求从来就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2.学生肚里没货，嘴上没词，想写也不知写啥，知道写啥，也不知怎么写。

3.作文课缺少趣味性。老师布置的作文题味同嚼蜡，老师讲作文照本宣科，听起来让人昏昏欲睡。

用个什么方法让学生，不怕作文，进而喜欢作文呢？

我想到了“故事”，当然这里说的是广义的故事，包含小说等所有有情节的文体。

理由至少有以下几点：

1.故事是人们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故事生动有趣，孩子们肯定愿读，愿听。

2.故事里有许多知识，有许多道理，可为写作提供足够的营养。

3.故事里有各种写作的方法，在读故事，听故事的同时玩着玩着就解决了写作中的诸多问题。

4.好的故事都是用好的语言来讲述的，通过读，听，讲，述可以学习语言，为写作提供工具。

5.小故事往往还包含着大道理，既可教书，更可育人，还可以提高学生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6.故事既可以用来叙事，又可以用来抒情，还可以用来说理：它有多种功能。用故事来写作极其简单、轻松、方便、适用。

二

怎么才能教会学生讲故事，简单地说就是：把学生泡在故事里。

看作家怎样讲故事，高手怎样讲故事，老师怎样讲故事，同学怎样讲故事。照葫芦画瓢，照老虎画猫，这是最基本的法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有一年我接了一个高一新班，这是一个“差班”，学校美其名曰“因材施教”，专门将学习差的编在一起。领导的要求是“看住不出事就行”，正好，我可以借这个机会玩一把。

说玩就玩，立马开始一场大规模的游戏——讲故事。

第一个学期，我的语文课一半用来讲故事了，老师带头，我最先讲的是“鲁班学艺”和“太阳瓜”。

“鲁班学艺”讲的是要想学得一门好手艺，就要有诚心，有恒心，注重基本功的练习；“太阳瓜”讲的是做事要吃得了苦，不可偷奸耍滑，一份劳动换取一分收获。

故事的目的是劝人吃苦，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但我知道，愿意吃苦又吃得“苦中苦”的永远是少数，我们可以从“人上人”的数量上得到反证。让人人不怕苦，你想都别想！

故事深深地吸引着孩子们，我讲得津津有味，他们听得也非常专注。一堂课很快结束了，大家觉得不过瘾，还想听。我说，想听故事，可以，以后作文课就讲故事，但别让我一个人讲，咱们大家一起讲，怎么样?

就这样我顺利地拉开了一场大游戏的序幕。

接下来我要求学生们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天天读故事，讲故事。

可利用的时间有一周三个早上的晨读，每周四节语文课的前10分钟（剩余的35分钟处理语文课本内容），每周两节课的作文，以及每天完成各科作业后剩余的时间。

读故事可以是老师读，自己读，同学读。

老师读是由老师选内容，老师读，学生听。老师读可以在选内容上带有一定的引导性，在读时作出示范。

自己读是由学生凭兴趣自由选择，这样做有利于调动积极性；或者由老师指定内容，学生在规定范围内选读，这样做有利于完成老师制定的教学目标。

同学读又可以是一人读大家听；或者分成小组，大家轮流读，一人读，几人听。这样做是为了检查效果，互相交流。

那时候可没有电脑，故事全靠大家到处找。

除了“读”故事，我们还“讲”故事（也有上面说的几种形式）。

读故事和讲故事的共同目的有两点：一是让学生记住这些故事内容，这些故事可以作为将来写记叙文的参考模板，又可以作为写议论文的论据；二是尽量记住这些故事里的语言，语言是表达的工具，没有好的语言就写不出好的文章。这两点都是我特别看重的，意义非常重大，它在极大程度上决定着我这一仗的成败。除此之外，读故事可以在读中感知故事里的道理，学习故事的写法；讲故事还可以锻炼口才，我们要求在讲故事的时候做到声情并茂。

讲故事主要采用复述，因为这比较容易。在第一阶段我是不鼓励学生创作的，因为火候不到，写起来困难，一困难，学生就不干了。最好的学习方法是让学生尽量在不知不觉中学习，在愉悦中学习。俗语说：“火到猪头烂”，创作也要等到水到渠成。

讲故事可以在小组里，可以在讲台上，一人讲多人听；也可以是全班同学一起讲，各讲各的，讲给自己听，这样节约时间，练习机会多。讲故事也可用笔，我们称之为笔述，笔述的好处是学生可以有较多的时间来组织语言，从容整理思路，捎带着练字，笔述的故事还可以贴在墙上，供大家观摩。

荐故事，是我们在读讲故事中常常做的一项活动，它是在读讲故事的基础上，由老师或同学推荐好的故事，抄出来，贴在墙上，或抄在本子上，供大家传阅，再让同学们投票好中选好。荐故事的时候有时我们也会让同学们说出一个理由，比如：语言好，构思好，人物塑造好，情节生动，包含哲理等等。起初只让学生说出一个推荐理由即可，这样做的好处是容易做到，一容易学生就愿意做。在此阶段学生说得不对，也没关系，渐渐就会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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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个人推荐的基础上我们会有目的地将故事分类集中推荐，比如将语言美的集中到一起，将构思精巧的集中到一起，将刻画人物好的集中到一起等等。渐渐地学生就明白了什么样的故事是好故事。从一味追求故事的趣味性，进入到在故事中寻求质量，寻求完美，按需要选读故事。

三个月的时间我们泡在故事里：嘴里念的是故事，笔下写的是故事，手里拿的是故事，墙上贴的是故事。故事浸泡着学生，学生被故事包围着，大家越来越喜欢故事，越来越喜欢好故事。

有一天校长对我说，任课老师反映，你们班学生，上课老看故事书，你可得管一管。管是要管的，但我很高兴，因为以前学生们总是觉着语文课没意思，语文课堂上经常有学生在做别的作业，从没发现别的课堂上做语文作业，现在总算是将学语文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

就这样，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平均每人读或听了100个大大小小的故事。别小看这100个故事，这可是一个伟大的胜利，同学们轻轻松松地为以后的写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们从故事中学到了好的语言，积累了一定数量的写作素材，初步感知了一些写故事的技巧，懂得了一些故事中讲的道理……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平均每个同学讲了30个故事，很好地锻炼了口才。

三

在读故事，讲故事的过程中适时点拨是重要的一环，它可以进一步激发学生读故事的积极性，显现读故事的目的性，让整个计划有序地轻松地朝目标迈进。

适时点拨，一是“适时”，在这方面需要注意的是不着急，不求快，打下坚实的基础是最重要的。特别是第一阶段（前1——3个月）一定要以多取胜，可以完全不做点拨。当然。适时只是个大致的要求，教师可根据自己的教学计划自行掌握。 

适时点拨，二是“点拨”，分两点来说：第一点要注意的是求精准，教师要一句话点到要害，让同学们知道一个故事最好的地方在哪里，一步步来，不可贪多，更不要急着追求面面俱到，像许多老师分析课文的写作特点一样，非要说出个一二三不可。另一点是将学生的注意力吸引到教师的计划目标上。也就是说，点拨是为了适时的调整航向，它起着航标灯的作用，不能让学生老停留在一个点上。

举例如下：

【例1】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片段）

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要来揪鲁达；被这鲁提辖就势按住左手，赶将入去，望小腹上只一脚，腾地踢倒在当街上。鲁达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那醋钵儿大小拳头，看着这郑屠道：“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镇关西’！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镇关西’！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两边看的人惧怕鲁提辖，谁敢向前来劝。 　　

郑屠当不过，讨饶。鲁达喝道：“咄！你是个破落户！若只和俺硬到底，洒家倒饶了你！你如今对俺讨饶，洒家偏不饶你！”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鲁达看时，只见郑屠挺在地上，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动掸不得。

——《水浒》

点拨：人物刻画形象生动。

起初的点拨只是让学生有一个感性的认识。

【例2】

猎  狮

伊莉薇娜的弟弟佛莱特伴着她的丈夫巴布去非洲打猎。不久，她在家里接获弟弟的电报：巴布猎狮身死。——佛莱特。” 伊莉薇娜悲不自胜，回电给弟弟：“运其尸回家。”三星期后，从非洲运来了一个大包裹，里面是一个狮尸。她又赶发了一个电报：“狮收到。弟误，请寄回巴布尸。”

很快得到了非洲的回电：“无误，巴布在狮腹内。”

点拨：文字最简短,情节有波澜。

【例3】

打错了

有一个小伙子匆匆跑进一家药铺，气喘吁吁地问：“大夫，有、有没有专治打、打嗝的灵药?”老大夫从没听说过有这种药，但他天生长着一副热心肠，所以想了想，突然举起右手，“啪”地一声，顿时，小伙子脸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小伙子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打我干什么?”老大夫神秘地笑一笑，说：“瞧，这是专治打嗝的灵药，你不是不打嗝了吗。” 小伙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错啦，我是为我爹寻药来的。”  

点拨：意外结尾增加了故事的情趣。

这个点拨是为了让学生留心故事的结尾，明白意外的结尾可以增加故事的可读性。美国作家欧亨利的小说常用。适时推出就带有导向性。

【例4】

悬  念

【美】.N•奈姆

伯明翰一家旅馆的餐厅里，一群旅客正在进餐。他们一面品尝菜肴，一面即兴谈天。鱼端上来了，他们便七嘴八舌讲起那些关于在鱼肚子里发现珍珠和其他宝物的有趣的故事。一位年老的绅士一直默默地听着他们的闲聊，终于忍不住，也开口了：

“我已经听了你们每个人所讲的故事，现在该我讲一个了。我年轻的时候，受雇于纽约一家大出口公司，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我和一位漂亮的姑娘相爱了，很快我们就订了婚。就在我们要举行婚礼的前两个月，我突然被差到伯明翰办一桩重要的生意，不得不离开我的心上人。

“由于出了点麻烦，我在伯明翰呆的时间比预期的长了许多。当繁杂的工作终于结束的时候，我便迫不及待地准备返家。启程之前，我买了一只昂贵的钻石戒指，作为给未婚妻的结婚赠品。

“轮船走得太慢了，我闲极无聊地浏览者驾驶员带上传来的报纸，消磨时光。忽然我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了我的未婚妻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的启事。可想而知我当时受到了怎样的打击。我愤怒地将我精心选购的钻石戒指向大海扔去。

“几天后我回到了纽约，在一家旅馆里闷闷地吃着碗饭。鱼端上来了，我心烦意乱地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忽然牙被一个硬东西硌了一下。先生们，你们可能已经猜出来了，我咬住了什么。”

“戒指！”周围的人一齐说。

“不！”老人凄凉地说，“一块鱼骨头。”

点拨：以悬念开头，以意外结尾，高！

这个故事构思精巧而脱俗，点拨是引导学生留心讲故事的技巧。

【例5】

刻舟求剑

楚人有涉江者，其剑自舟中坠于水。遽契其舟，曰：“是吾剑之所从坠。”舟止，从其所契者入水求之。舟已行矣，而剑不行。求剑若此，不亦惑乎！

——《吕氏春秋》

点拨：用简洁的语言叙述故事梗概。

这个点拨就带有一定的导向性，我们要将学生的注意力转移到议论文中的故事怎么讲这个中心上了。议论文中讲故事目的是服人，不是感人，所以不重细节，常常用极简洁的语言叙述梗概。

【例6】

蔺相如传

蔺相如者，赵人也。为赵宦者令缪贤舍人。

赵惠文王时，得楚和氏璧。秦昭王闻之，使人遗赵王书，愿以十五城请易璧。赵王与大将军廉颇诸大臣谋：欲予秦，秦城恐不可得，徒见欺；欲勿予，即患秦兵之来。计未定，求人可使报秦者，未得。

宦者令缪贤曰：“臣舍人蔺相如可使。”王问：“何以知之？”对曰：“臣尝有罪，窃计欲亡走燕。臣舍人相如目臣曰：‘君何以知燕王？’臣语曰，臣尝从大王与燕王会境上，燕王私握臣手曰，‘愿结友’，以此知之，故欲往。相如谓臣曰：‘夫赵强而燕弱，而君幸于赵王，故燕王欲结于君。今君乃亡赵走燕，燕畏赵，其势必不敢留君，而束君归赵矣。君不如肉袒伏斧质请罪，则幸得脱矣。’臣从其计，大王亦幸赦臣。臣窃以为其人勇士，有智谋，宜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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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王召见，问蔺相如曰：“秦王以十五城请易寡人之璧，可予不？”相如曰：“秦强而赵弱，不可不许。”王曰：“取吾璧，不予我城，奈何？”相如曰：“秦以城求璧而赵不许，曲在赵；赵予璧而秦不予赵城，曲在秦。均之二策，宁许以负秦曲。”王曰：“谁可使者？”相如曰：“王必无人，臣愿奉璧往使。城入赵而璧留秦；城不入，臣请完璧归赵。”赵王于是遂遣相如奉璧西入秦。

秦王坐章台见相如。相如奉璧奏秦王。秦王大喜，传以示美人及左右，左右皆呼万岁。相如视秦王无意偿赵城，乃前曰：“璧有瑕，请指示王。”王授璧。相如因持譬却立，倚柱，怒发上冲冠，谓秦王曰：“大王欲得璧，使人发书至赵王，赵王悉召群臣议，皆曰：‘秦贪，负其强，以空言求璧，偿城恐不可得。’议不欲予秦璧，臣以为布衣之交尚不相欺，况大国乎？且以一璧之故逆强秦之欢，不可。于是赵王乃斋戒五日，使臣奉璧，拜送书于庭。何者？严大国之威以修敬也。今臣至，大王见臣列观，礼节甚倨，得璧，传之美人，以戏弄臣。臣观大王无意偿赵王城邑，故臣复取璧。大王必欲急臣，臣头今与璧俱碎于柱矣！”

相如持其璧睨柱，欲以击柱。秦王恐其破璧，乃辞谢，固请，召有司案图，指从此以往十五都予赵。

相如度秦王特以诈佯为予赵城，实不可得，乃谓秦王曰：“和氏璧，天下所共传宝也，赵王恐，不敢不献。赵王送璧时斋戒五日。今大王亦宜斋戒五日，设九宾于廷，臣乃敢上璧。秦王度之，终不可强夺，遂许斋五日，舍相如广成传舍。

相如度秦王虽斋，决负约不偿城，乃使其从者衣褐，怀其璧，从径道亡，归璧于赵。

秦王斋五日后，乃设九宾礼于廷，引赵使者蔺相如。相如至，谓秦王曰：”秦自缪公以来二十余君，未尝有坚明约束者也。臣诚恐见欺于王而负赵，故令人持璧归，间至赵矣。且秦强而赵弱，大王遣一介之使至赵，赵立奉璧来。今以秦之强而先割十五都予赵，赵岂敢留璧而得罪于大王乎？臣知欺大王之罪当诛，臣请就汤镬。唯大王与群臣孰计议之。”

秦王与群臣相视而嘻。左右或欲引相如去，秦王因曰：“今杀相如，终不能得璧也，而绝秦赵之欢。不如因而厚遇之，使归赵。赵王岂以一璧之故欺秦邪？”卒廷见相如，毕礼而归之。

相如既归，赵王以为贤大夫，使不辱于诸侯，拜相如为上大夫。

秦亦不以城予赵，赵亦终不予秦璧。

其后秦伐赵，拔石城。明年复攻赵，杀二万人。秦王使使者告赵王，欲与王为好，会于西河外渑池。赵王畏秦，欲毋行。廉颇蔺相如计曰：“王不行，示赵弱且怯也。”赵王遂行。相如从。廉颇送至境，与王决曰：“王行，度道里会遇之礼毕，还，不过三十日。三十日不还，则请立太子为王，以绝秦望。”王许之。遂与秦王会渑池。

秦王饮酒酣，曰：“寡人窃闻赵王好音，请奏瑟。”赵王鼓瑟。秦御史前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与赵王会饮，令赵王鼓瑟。”蔺相如前曰：“赵王窃闻秦王善为秦声，请奉盆缻秦王，以相娱乐。”秦王怒，不许。于是相如前进缻，因跪请秦王。秦王不肯击缻。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张目叱之，左右皆靡。于是秦王不怿，为一击缻。相如顾召赵御史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为赵王击缻。”秦之群臣曰：“请以赵十五城为秦王寿。”蔺相如亦曰：“请以秦之咸阳为赵王寿。”

秦王竟酒，终不能加胜于赵。赵亦盛设兵以待秦，秦不敢动。

既罢，归国，以相如功大，拜为上卿，位在廉颇之右。

廉颇曰：“我为赵将，有攻城野战之大功，而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而位居我上。且相如素贱人，吾羞，不忍为之下！”宣言曰：“我见相如，必辱之。”相如闻，不肯与会。相如每朝时，常称病，不欲与廉颇争列。已而相如出，望见廉颇，相如引车避匿。

于是舍人相与谏曰：“臣所以去亲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高义也。今君与廉颇同列，廉君宣恶言，而君畏匿之，恐惧殊甚。且庸人尚羞之，况于将相乎！臣等不肖，请辞去。”蔺相如固止之，曰：“公之视廉将军孰与秦王？”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虽驽，独畏廉将军哉？顾吾念之，强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今两虎共斗，其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

廉颇闻之，肉袒负荆，因宾客至蔺相如门谢罪，曰：“鄙贱之人，不知将军宽之至此也！”

卒相与欢，为刎颈之交。

-----节选自《史记•廉颇蔺相如传》

点拨：一串小故事连成一个大故事，将平面的人打造成立体的人。

这也是一个具有导向性的点拨，让学生关注怎样用故事写人。

其实，学生能不能学会讲故事的关键不在点拨，关键还是在“多读”，千万不可认为老师讲得好，分析得透彻学生就可以学得好。我们一定要认清这一点！不要上“作文教程”一类书的当，按那个东西教学生一定是误人子弟！

把学生泡在故事中，学生们读着读着，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地就会讲故事了。

俗话说，读会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诌。

我说，读熟故事三百篇，不会作文也会编。

 汤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