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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心情

 

  “ 你是真美呀，请稍稍停留！”

我沉浸在歌剧《浮士德》的灿烂辉煌里，浮士德对人性永远向上的宣言冲击着灰色的空间灰色的天，冲击着有些灰色的我。此时电话铃响了。

于是，我得到了一个让我欢喜让我忧的消息：两个月前还腼腼腆腆只在纸上涂抹心事的初三生—我的得意弟子朱渊卿、孙彬居然很快融入南菁轰轰烈烈的自主运动并终于在沧海中浮出水面，振臂一吼：我们要办报！我的担忧未及出口，他们便用事实来安我的心：赞助已找到，印刷已联系好，质量没问题！

能成为这两个少年人的老师，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他们在人生路程中的偶感随想、他们对人生现象的理性思考、他们对人生未来的随意畅想，总让我想起曾经的自己，而当我一次次面对镜中的自己，发现目光已在岁月的磨刀石上磨砺的过于平和光滑了。于是在感慨之余时时羡慕他们的敏捷才思，执着大胆。挂上电话，满溢着另一层担忧。余杰说：“有歌唱权利的往往并非夜莺，而是喜鹊。有写作权利的往往并非大师，而是御用文人。人们被迫听最难听的歌声，被迫读最难读的作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喜鹊也就成了我们心目中的夜莺。”我无意褒贬其他的风格、流派，只觉得朱渊卿、孙彬的文章自成一体，有别于许多人的是他们纯文学的味道更浓一些，理性的东西在同龄人中更突出一些，这也许是得益于他们迥异于他人的阅读和性情。朱渊卿在中国文学方面更钟情于春秋、战国、以及秦汉时的文学，在外国文学方面尤其领先于许多同龄人，甚至在硝烟弥漫的初三，他还忙里偷闲，看了《战争与和平》、《约翰．克里斯朵夫》这样的宏篇巨制；孙彬生性淡泊，很有“大隐于市”的风范，悟性极强。老师粗略讲解的《再别康桥》，在许多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他已能做艺术鉴赏，并在中考小作文考试中令老师赞叹不已。他的文笔如瑞士班得瑞乐团营造的空灵飘渺的音乐世界，总能将悠远的大自然意象与流行元素以简洁流畅的笔触呈现在读者面前。可惜也许是“曲高和寡”，也许是由于其它，他们好多次与能展露他们才华的机会失之交臂。作为他们的老师，我心中总有遗憾。他们现在终于学会自己寻找机遇了！

 其实稍知文学史的人都知道，文学的繁荣时期都是在百家争鸣之后形成的。古有六国策士的纵横裨阖，今有创造社、新月社、文学研究会各执一端；外国有古典主义、现代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相继迭出。世界文学如此，国家文学如此，校园文学也当如此。连危机意识都没了，危机就象决堤的黄河水一样席卷而来。带来危机的人，也是给你带来希望的人。“得时时去把住生活与自由，对生活与自由才配享受。”每一代人都当如此。

“你是真美呀，请稍稍停留！”浮士德毕其一生找到了他的真美，他无悔。“如果哪一代喊不出这一声，甚至用一些廉价的豪言壮语来代替，就是没有出息的一代。”这是浮士德给我们的启示，也是我对两位年轻办报人的期望。

 　　　　　　　　　　　二000年十月三日

　　　　　　　　            于江边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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