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教学中的“幽默制造”

      孙永久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幽默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如果将幽默引进作文教学，定能使学生以明快的目光去面对生活，以愉快的情怀去感悟生活，以畅快的笔墨去抒写生活。那么，怎样在作文教学中进行“幽默制造”呢?

      一、打造幽默的命题

      一道散发着幽默馨香的命题，就是一把开启学生思维的钥匙。如《语文教学与研究·读写天地》(2印1．8)曾推出过一道“同题作文”《我作为老鼠的一天》，便颇具幽默意味。其编发的一组学生作文，从小老鼠的视角对人类社会的可笑之处“幽而默之”，读来妙趣横生。

      拟制幽默的命题，应着眼于文题的可读性与可写性。如，《记一位男女生部长》、《高个子女人和他的矮个子丈夫》、《班长是怎样炼成的》等文题，通过错位、对比、戏仿等修辞方式，注入活性因子，设置联想触媒，让人一睹为快而至不吐不快。再如《孔乙己巧遇范举人》、《杨二嫂别传》、《“小猫钓鱼”新编》、《花木兰下海二三事》等想象性文题，或假借文学形象，或虚拟古人神鬼，或异化动物植物，其因荒诞而倍生新奇，依现实而饱孕理趣。学生可以藉原创故事或物象本体为想象平台，打破时空跨度，推倒阴阳界碑，随意整合，尽情演绎。

      二、构造幽默的情节

      喜剧性是幽默的一大特点。制造喜剧效果的方法有矛盾法、巧合法、误会法、贯一法、颠倒法等等。下面一篇题为《谁住单间》的小说，便采用了一种“陡转”的幽默大法。故事写的是一个考察团来到某海滨小镇，夜晚住宿时遇到一个难题：考察团一行有十来人，可是旅店只有一个统铺和一个单人间。那么，谁住单间呢?团长为难地征求大伙的意见，有人说理当让教师住，也有人说让老兵住，又有人说让“电老虎”住，还有人说让“税大人”住……争执不下，团长只得行使拍板权。然而住进单间的人既非教师，也非老兵老虎者也。此乃何方神圣?团长笑曰：“是个打鼾的。”

      此种“爆米花”式的幽默大法具有较强的可操作性，其运思的基本模式为“尺寸之幅，三笔激趣”。开篇悬一笔，通过设置埋伏，假述表象，或声东击西，来造成读者急切期待的阅读心理。接着铺一笔，在悬念的基础上进行铺陈、描绘、夸饰。铺，可以是同类事物在分量、程度、频率上的加强，也可以是同一空间中类比行为的罗列、堆叠，可以是形式上鱼贯式的递进，还可以着意将某种简单的推理格式化。最后，跌一笔。当铺笔达到一种极致的时候，突然笔锋一转，来他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人猝不及防，“喜出望外”。三笔之中，悬是铺的前提，铺是跌的基础跌是铺的爆点。铺的几何级数越高，造成的方向感越强，那么，跌的喜剧效果也就越好。

      三、编造幽默的细节

      幽默的细节，“如珍珠之一粒，如美玉之一片，如环链之一节，巨画之一角”(左人语)。没有幽默的细节，做不出幽默的大餐。

      有个同学在他的《母亲轶事》中回忆说：“那么，我与同学闹了纠纷，回家后，躲进自己的小房间，将气撒到洋娃娃身上，把洋娃娃的一头金发扯得七零八落。母亲见了，没有责怪我，而是变魔术似的拿出一面小镜子伸到我面前，笑着说：‘你瞧，镜子里的这张脸，还是个小帅哥吗?’我下意识地一瞥，镜子里的人下巴拉得老长老长，鼻子扭到了耳根，像电视失调时出现的图像。我一下破气为笑，不好意思地抱起洋娃娃跑了出去。”

      对学生来说，紧张的作息时间，繁重的课业负担，激烈的竞争环境和沉重的心理压力，并不是校园生活的全部集合。如一个同学在他的《一个“足球队长”的自述》中，以“抓壮丁抓来的队长”、“新官上任纵火记”、“站直哕别趴下”、“胜利是下一个进球”为小标题，从细微处着笔，把一个“足球队长”的课余生活和“英雄业绩”描述得多姿多彩，多滋多味。

      再如一位同学干脆以《幽默的校园生活》为题，以他独特的视角，敏锐的观察，捕捉到如同蒲公英一般布撒在校园生活中的幽默细节，写得令人神往。

      在中学语文课文中也不乏可供仿写的幽默细节。如《故乡》中对杨二嫂形象漫画式的勾勒、《范进中举》中对胡屠户嘴脸解剖式的支解、《皇帝的新装》中对皇帝丑态夸张式的描绘、《分马》中对老孙头举止电影式的特写、《孔乙己》中对孔乙己神情浮雕式的刻画等。借用法国印象派画家塞尚“天堂就在细节之中”这句名言来说明幽默细描的妙处，是再形象不过的了。

      四、酿造幽默的主旨

      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的迷人之处，“不仅显示作者具有极其丰富的创造力、想象力和极大的幽默感，而且表现了他对现实的本质和人生意义的洞察力”(《英国大百科全书》。有人说，他的作品至少要读三遍，方解其味，一读令人笑，二读令人想，三读令人哭。

      一篇成功的幽默之作，不能为幽默而幽默，如一篇题为《听课实录》的杂文，写一位老师在读《诚实的孩子》一课时，要求学生说出各自以前做过的不诚实的事。当学生“实话实说”之后，老师却噎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原来，学生所做的不诚实之事，全是老师大人所教。这篇文章采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写法，在让人发笑的同时，更令人深思。为人师者，应信奉这样一句话：“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

      前苏联心理学家普拉诺夫评说创作了《死魂灵》、《钦差大臣》等幽默巨制的果戈理是“噙着为世人所看不到的眼泪，发出为世人所看得见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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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幽默制造”的同时，还要注意“深刻制造”。

      五、锻造幽默的语言

      我们来看看舒婷的《我儿子一家》这篇妙文中的语句：“奶奶认不得，以一票否决”，“爸爸有时制造一些鼾声，说是可以培养睡眠”。“有时来的客人走路极庄严”，“用单音节回答一切问题”，“她不能守桌待诗”……全篇以儿子的口吻来写诗人的一家子，使人读了忍俊不禁。

      合理而巧妙地运用修辞手法，能够化生硬为生动，变平常为非常。

      曲解之奇。米卢应崔永元之约，到央视“实话实说”时，一名记者愤然指责老头儿采访失约，“我下午给你打电话，你约我晚上7点再联系，结果我一直等到午夜也没见到你的人影。”“你说的是北京时间吗?我以为是墨西哥时间，误会误会。”米卢一笑泯恩仇。

      语顿之妙。“你是萍，…凭——凭什么打我的儿子?”鲁侍萍妙用语顿转换话题，掩饰嘴“漏”，表达出一种认子不能、欲言又止的复杂心态。

      引用之趣。自习课上，几名女生讲小话，班长制而不止，于是用粉笔在黑板上写道：“有鸡鸭的地方粪便多，有女人的地方废话多——《围城》”，教室里一下安静下来。

      飞白之乐。杂文《一个白字秘书的日记》：“今天上午上司派来一个解馋团，由酒精考验的喂处长带队，白、吃、喝三名处长陪同，来饭店烟酒横向联喝的问题……”

      比拟之俏。谢列松到警察局领身份证，一位官员问：“出生地?”“巴黎。”“这么说你是法国人?”“不，我父母是丹麦人。”“你是出生在法国，当然是法国人。”“照你这样说，我的狗不久前在马厩里生了小狗，那我该把小狗崽叫马驹哕。”谢列松寓理于喻，以喻而驳，妙不可言。

      除了上述几种“幽默制造”之外，还有诸如双关、挽补、绰号、歇后语、反语、繁复等等均可以烩炒出风味种种的幽默。例如，上面所举《我儿子一家》便是凭藉活用、戏仿、重组等手法，以幽默的力量，消解粘附在词语上的尊严、庄重及经典，而赋予语言以新的含义，从而带来“话语的狂欢”。

      六、建造幽默的仓储

      《语文教学与研究·读写天地》每期均推出一篇同题作文，为什么有的同学的文章能够笔下生花，而有的同学的文章却让人无法卒读?用毛泽东的话来说，这是因为他“手里并无动人的货色”。

      许多大作家口袋里都有一个“随手记”的小本本。既然上帝给了我们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两条腿，两只手，就是要我们多看看，多听听，多走走，多记记。一幅诙谐的漫画，一个欢快的镜头，一段开怀的故事，一支新奇的插曲，一首动人的歌谣，一次俏皮的玩笑，一节精彩的描写都可以成为你的幽默仓储中的“动人的货色”。

      套用一句广告词：坚持就是幽默。

      摘自《语文教学与研究》2002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