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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影萍踪

 

  还是要真诚

赵园

我既做过学生，又做过中学语文教员，语文课堂是我曾经熟悉的，但我应当承认，我的文学爱好至少主要不是得自中小学的语文课，二是得自课外的阅读。初中尚在“大跃进”年代，学过一些什么，记忆已相当模糊，中学语文课本中印象较深的，是古代散文。奇怪的是，当时令我激动不已的，不是《小石潭记》、《石钟山记》之属，而是《过秦论》、《出师表》之类。而对于鲁迅文章的好处，则直到文革中才能领略。到得自己站在了中学讲台上，对中学语文课本的不满即变得明确起来。所幸那是文革后期，尚未恢复高考，也没有“教学大纲”一类限制，于是就自作主张地选一些自己以为有趣的文字，语文课上读给学生听。我相信至少班上有两三个学生，是这样地开蒙的。

我其实说不出我们应当以何种散文作为教参。曾经读到过香港学者陈国球的一篇文章，谈香港的国文教育的，说那里选文偏于“阴柔”，与内地大不同。近二十年大陆的散文品种已大大丰富，非“阳刚”/“阴柔”所能概括。我想，品种尽可能地丰富、多样，任何时候都不会错的吧。至于中小学生作文中已成痼疾的虚假，除了教材的不断更新外，还须有其他药方才能“疗救”。80年代读阿城的《孩子王》，读到那孩子王训练乡村小学的农家子弟写作，就想到，有这样的语文教师、受这样的写作训练的孩子，是有福的，可惜我们的孩子往往接受的是另一类训练，使他们从小就懂得了为了“意义”可以牺牲真诚。

作者简介：女，学者，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主要著作有《艰难的选择》、《明清之际女大夫研究》和散文集《独语》等。

——摘自《散文选刊》2000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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