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会合

      有人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说：“学生才是最好的老师。”古人说“教学相长”，我想这还是把老师说得太高了，真像韩愈所说的那样“闻道有先后”而已。和学生一起我有时会觉得自己连在“先”的说法都怀疑了，我们一直说，老师带着学生往前走，其实应该是学生让我们走在前头，是学生让我们成为“老师”，甚至有时是学生“迫使”我们走向前头的。我有很多故事都是这样的，结论是：学生才是真正的主人。

      学生让我吃惊

      我曾经布置学生一个话题作文，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好的题目，以“指甲”为话题。我出这个题目很得意，因为一是给学生一点难度，二是自己把这个话题准备得很充分，很想让自己的指导变成学生眼里“纲领性”的意见，这样我可以在学生遇到困难时，我可以极尽所能对学生的文章和问题进行“解惑”。可是学生让我“前功尽弃”，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回应，让我不敢翻开早已准备的教案。

      （下面是学生的“回应”）

      扫除心灵的垃圾

      龚方琴

      指甲是极易藏污纳垢的地方。

      小时候我的指甲总是灰溜溜的，因为里面藏着一层厚厚的垃圾。每次妈妈都认真地帮我洗了一遍又一遍，但总是不到半天就又藏满了污垢。

      读书了，老师每天都要检查指甲，指甲不干净就要被挂上“脏小孩”的称号，于是每天上学前，我都要很小心地用小刀把指甲内的污垢刮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到了第二天，指甲又还是藏满了污垢，不得已，又要费心事地刮着污垢，就这样污垢刮掉了，指甲也被磨损得失去了光泽。

      上了初中，我知道有一种叫指甲油的东西，于是买了一瓶涂抹在指甲上，希望那鲜艳的颜色可以掩盖住那藏满的污垢，然而事与愿违，鲜艳的颜色没有掩盖住污垢，相反却被污垢蒙上了一层灰暗。

      就这样，一次次的努力都残酷地以失败而告终，我泄气了；干脆把那刮掉了，污垢的小刀也丢在一边了，再也不用了，那特意买来的指甲油也被我打入了冷宫，再也没有亲近了。看看指甲，却奇怪地发现那曾经藏满污垢的指甲，如今却是一尘不染，光洁透亮。我不解地询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哦，原来是因为我每天都要自己洗衣服，所以尽管自己没有刻意地清洁指甲，但指甲却依然会保持清洁。

      其实心灵也是极易藏污垢的地方，烦恼、忧愁、郁闷都是我们心灵的垃圾，扫除心灵的垃圾也像清洁指甲一样，刻意地清除他们是没用的；用强制的手段去驱赶它们也没有用，用色彩去掩饰他们，更是自欺欺人，唯独只有充实自己，让自己处于自然的劳动和奋斗中，才能真正彻底有效地扫除心灵的垃圾，劳动是扫除心灵垃圾的良药。

      看后反思：欲显己能，反失其漏。学生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轻易展示他们的才华，化解我给他的高招，他们用最简单的故事阐释人生最深奥的道理，我的贫乏和自以为是让我在学生面前相形见绌了，学生给了我吃惊，惊他们的反应和灵巧的思维，惊他们的游刃有余。学生让我复杂的人生其实用最简单的方式是最好的，好羡慕学生的能力。

      学生让我微笑

      我曾经给学生命题作文，学生说：“老师给我们一个很有趣的题目，不要太严肃的，让我们笑的那种。”是啊，学生的眼里作文是乏味的，就连作文题目都是一股“老学究”的样子，我想了想，说：“既然同学们都想开心，那就以‘脸’为范围吧，当然题目可以自拟；但是有一个要求就是你让别人读了你的文章后，必须看到的是一张笑脸，让人觉得感到欣喜。谁能写了后大家读了开心，谁就是写得最好的。”学生大笑，埋头疾书，我期待学生给我的惊喜。

      （下面是学生的“微笑”）

      漫谈脸

      脸这东西实在是太奇妙了。

      它是人与生俱来的，是父母给的，人人都不同却又有相似。

      有的天生丽质，有的却见不得人；天生丽质的看不起“见不得人”的，“见不得人”的瞧不起“天生丽质”的，因此社会又多了一种矛盾。

      因为它，你可以成为“万人迷”，亦可以成为“万人弃”，于是就有了乾坤大挪移，如现代人造美女，承诺“丑小鸭变成天鹅”，据说武汉的人造美女还得了不少奖，还出了名；同时，因为你的脸太好看了，也就有人扬言“让你变成丑小鸭”，“毁容”这一词也就因此隆重登场。

      当年杨贵妃凭自己倾国倾城的脸让唐玄宗拜倒，从一介平民一跃升为万人之上，更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不过它的威力不仅在此，而更在它让一个盛世王朝迎来“山河破碎风飘絮”。

      在现代它虽没有让江水摇动的威力，但它却有让百姓狂热的作用，不在少数的明星就是因为他们的脸而红遍神州甚至是世界的。

      很奇怪的，有了它，有人可以不学无术或肚子少货而受众人追捧，而有的人揣着不错的文凭，渴望受人赏识，却遭人拒绝；追其原因，“脸差了”，这无疑是大损失。

      更奇妙的是脸可以要也可以不要，不要，就有人说“不要脸”，要，又有人说“厚脸皮”，这个问题确实很为难人的。

      《围城》里的方鸿渐于唐晓芙翻脸时，其实唐晓芙舍不得那样，又因为顾及自己的“脸”最后没有说出挽留他，最终，唐因要脸而失去爱情，方因要脸不再与唐家来往，宁可去内地吃苦，又是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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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不要脸”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例如说“不耻下问”，可以让你知道得更多。我想在生活中的某些方面的确需要“不要脸”，又譬如向人道歉，你必须先放下脸面。

      不过国人似乎很在乎这一点，很多人要脸，打肿脸充胖子，盲目追求，只为让人看起来高人一等，于是也就有了“不吃不喝三个月就为了一双好皮鞋”的笑话，更有为了脸面过不去而大打出手的恶举。

      最让人惊奇诧异的是，脸居然可大可小？

      在中国这个国度，脸有大小，不是说你脸的面积，而是另一种东西。

      脸大，你可以在公路上超速不被处罚，你可以在别人排队时插队而别人无异议，你可以轻松让孩子上学而不需要达到分数线，你也可以开着公车去旅游，你也可以开车撞了人而不负责，你还可以让人给你的死去的狗下跪，当然你还可以一手遮天，只要你的脸足够大。

      脸小，这就麻烦了。公路上要小心，最好安装报速器，孩子入学时，期望孩子足够聪明，考得个好分数，排队要遵守“先来后到”的原则，你还要注意对别人点头哈腰，即使别人不正眼看你。

      人尚且如此，国家也是如此，美国有脸可以炸大使馆，抢石油，而伊拉克脸小，只能逆来顺受。不过日本也仗着美国脸大也当起了大脸人物。

      脸的内容与功能的确很丰富，远远超过了表达喜、怒、哀、乐的功能，有人为它喜，有人为它悲。不管它是有形还是无形的，它的威力总是那么大。

      脸，“奇妙”！

      读后点评：给我的第一感受就是“笑，开怀的笑”。的确，这篇文章给全班带来了笑声，也给了我好多的感叹。我们一直都在说“学生没有读书”，或者说“读得太少，不问世事”。看来真是大错特错。学生内心的激情如此火热，语言是如此幽默诙谐，思维是如此开合自如，境界和认识是如此变化多端。我真有点不敢妄加评论了，再说会榨出我心中的“小”的。

      结语：与学生同行，虽无鼓瑟吹笙之乐，学“文”之中思想与思想交融，心灵与心灵沟通，其乐无穷。我引导学生，学生“拥捧”老师，看着学生的成长，天天与美好的故事同在，其实我的心也在飞翔，永远年轻的感觉真好。

      作者邮箱： wolaikankan00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