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楚狂人

      每年高考结束之后，对语文试题总会有一番议论。其中最集中的一点意见就是“考的不教，教的不考”。年年如此！新课改高考以来，这种声音就更加强烈了。就2010年江苏的高考语文试题来看，仅有8分名句默写来自课本，其他全部是来自课外。于是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今天如何学语文？

      现在的语文教学现状确实有问题，死扣课本，把几篇课文嚼得稀烂，还经常哀叹时间不够。至于语文课应该培养学生的人文精神、语言能力、社会活动能力、自主阅读能力等基本语文素养的必须完成的任务却在一片叫“忙”声中被忽略了。不客气地说，大多数语文老师在做无用功，即使在考分上来说也是如此。

      叶圣陶先生很早就说过，课本无非是个例子。既然无非是个例子，那么举这个例子也行，不举这个例子另选例子也行。但是为什么我们现在不敢越雷池一步，死守课本这个例子艰难地讨生活呢？我想无非是如下的原因。直接主管部门的考核出了问题，语文教师的思维方式出了问题，语文教师的个人素养出了问题。其中最主要的还是直接主管部门的考核出了问题。

      现在各地的教研室主要的工作就是各种各样的统考，统考的内容就语文而言恰巧就是课本。统考是一种最省事的管理模式，分数一统计，名次一排，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但是，这种统考严重地制约了健康的语文教学，束缚了语文教师的飞翔的翅膀。为了应付这种劳民伤财的统考，就得死扣课本，就得嚼得越烂越好，就得加班加点，就得题海战。而所有这些，与提升学生的语文素养是背道而驰的。但是，统考成绩直接影响了一线教师的生存环境，与晋升、奖惩直接挂钩。一线教师能不战战兢兢吗？能不亦步亦趋吗？然而正是这种教学模式与今天的高考严重脱节，造成了学生对任课老师的不信任感。因此，就如我的老朋友谷公胜先生说的，语文教学“被边缘化”了。一旦“被边缘化”，任课老师所有的努力都是无效的。要想改变语文教学尴尬的“被边缘化”的现状，就必须先把各级教研室的统考停下来。

      二是，现在的语文教师队伍已经充分年轻化了。上次在南京与许祖云、喻旭初、孙芳铭几位老朋友开玩笑，大家说，现在的语文教师越年轻越反动。就是说越年轻越热衷于死扣课本搞题海战，而与真正的语文教学绝缘。我说，我早在十多年前我就说过，搞应试教育要得到报应，现在报应就来了。现在这批年轻教师，就是当年拼命搞应试教育的产物，他们当了老师理所当然只会搞应试的一套。能怪谁！教育这批教师，比教育现在的学生难得多。当年因，此时果，就是这样。这是最叫人揪心的事。

      三是，图省力。如果不死扣课本，就要与学生一起“找食吃”，就要想出种种方法来组织有效地教学活动。现在，死扣课本，只要把课本翻来覆去读呀，背呀，解释呀，练习呀。省了不少事。而要真正开展提升学生语文素养的教学活动，是需要创造性的劳动的。

      最叫人奇怪的是，都说高考是中学教学，特别是高中教学的指挥棒，在各科教学活动中是这样，在语文学科的写作教学中也是这样，为什么在阅读教学中效果就不明显呢？明明新课改后的语文高考卷着力引导中学语文教学要重视学生的语文素养，要跳出教材的框框，而现实中的中学语文教学却背道而驰，越统越死呢？莫非惯性太厉害？

      那么，今天的语文怎么学呢？我认为一是要让学生自主阅读，大量地有兴趣地自主阅读，老师可以给不同的学生推荐不同的书目；二是要让学生学会说，学会大声地说出自己的思想，得体地表述自己的思想，搞一些演讲与辩论；三是要让学生学会写，学会书面准确得体地表述自己的思想，多些随笔写作；四要让学生接触社会，建立社会责任感，搞些社会调查；五要学生学会交流与协作，多些课题研究。我们一定要让学生有充分的空间去课外阅读，去观察，去调查，去交流，去写作。只有把语文的课堂充分延伸，语文课才是有生命力的。即使功利地从高考角度考虑，也应该这样做。让高一高二的统考成绩见鬼去！我们不理睬他。

      新中国成立以来，语文教学，特别是阅读教学经历了漫长的“一纲一本”的“计划经济”时代，现在又进入了“一纲多本”的“市场经济”时代。如果再进一步，“一纲无本”如何？国家只提出一个高中语文的学习任务和应达到的能力标准，不提供教材。哪怕你一本《古文观止》，一份《杂文报》教三年，达到国家要求就行。这样名目繁多的统考就不可行了，教师的翅膀展开了，也有可能让语文课成为学生喜爱的学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