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阳春面

——《一碗阳春面》赏读

                浙江省苍南县成教中心学校       朱伟

日本作家栗良平的小说《一碗阳春面》（人教版高中第三册）在我的脑海中印上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这缘于我的三次阅读经历。

一、一曲激人奋发向上的命运交响曲

十点半时，店门被咯吱咯吱地拉开了。两位西装笔挺，手臂上搭着大衣的青年走了进来，身后跟进一位身穿和服的妇人，深深低着头。就在老板娘带着歉意拒绝时，其中一青年开口了。

“我们就是１４年前的大年夜，母子三人共吃一碗阳春面的……我今年通过了医生的国家考试，现在京都大学医院里当实习医生……还没有开面馆的弟弟，现在京都的银行里工作。……”

全店先是满场流泪，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和鼓掌声。

店外，刚才还在纷纷扬扬飘着的雪，此刻也停了。皑皑白雪映着明净的窗子，那写着“北海亭”的布帘子，在正月的清风中，飘着……

好一个十年之约！

初次读《一碗阳春面》时，我的脑海中映出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耳边响起了贝多芬的《C小调第五（命运）交响曲》。曾经是那么弱小的母子三人——母亲身着不合时令的斜格子短大衣，两个孩子一个六岁另一个十岁，在大年夜只有等到其他人都享受完之后，才怯生生地要一碗阳春面三人同享——在面对“你们的父亲死于交通事故，生前欠下了八个人的钱”这样残酷的现实却能够在一句“我们一起努力吧！”的誓言中，用自己的劳动战胜了命运，最终获得了幸福的生活。在他们母子三人面前，我们除了奋斗之外，还能做其他什么呢。

当时，我刚刚毕业，意气纷发地踏上讲台。《一碗阳春面》对于我来说，只能是一曲激人奋发向上的命运交响曲了。

二、一组和谐欢宁的社会人情图

再次读到《一碗阳春面》时，已经是两年后的事了。随着社会阅历的增加，此时，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是一组和谐欢宁的社会人情图了。

图一：大年夜晚上一过十点，就很宁静了。北海亭面馆却迎来了三位特殊的顾客：一个女人与两个孩子，他们三个人只要了一碗阳春面。当热腾腾香喷喷的阳春面放到桌上时，母子三人立即围着这碗面，头碰头地吃了起来——

“真好吃啊！”“妈妈也吃呀。”“今年又能吃到北海亭的阳春面了。”“明年还能来吃就好了……”

两年来，北海亭面馆传出了这大年夜的最强音。

图二：弟弟长大后想开一家日本第一的面馆。因为他和妈妈、哥哥在大年夜三个人只买一碗阳春面，可面馆的叔叔阿姨还是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谢谢他们，还祝他们过个好年。这使得弟弟心中回响着，“不能失败！要努力！要好好活着！”他想以后他也要对他的每一个顾客说：“努力吧，祝你幸福，谢谢。”

图三：时光流逝，年复一年，北海亭面馆生意越来越兴隆，店内所有的东西都换成新的，除了二号桌，只是位置移到了店堂中央。

“为什么把这张旧桌子放在店堂中央？”

当顾客问及时，老板夫妇就把“一碗阳春面”的事告诉他们。就这样，二号桌成了“幸福的桌子”。它几乎吸引了全日本善良的人。

……

应该可以说，这样的社会人情图就是我们人类所共同追求的意境之一。

三、一位目光敏锐的作家

《一碗阳春面》最大的成功之处，不在于情节安排的巧妙（一碗阳春面到三碗阳春的变化，四个吃面场面，整个情节如一条河，一浪高过一浪，维持向前的势头），也不在于充斥于全文的人情（母子之情、主顾之情、向上奋斗之情等），而是在于作家栗良平把握住了当时日本的社会大环境的发展潮流，及时准确地为我们描绘了日本的发展前景。

日本在二战之中的疯狂，二战之后的荒芜，不必多言，世人皆知。但日本战后奇迹般地恢复，在二战之后的最初年头却是几乎无人知晓。而反映到文学作品中，可以说是寥寥无几，而《一碗阳春面》就是反映这一时段很成功的一篇小说。在它里面，我们可以预见到日本的发展前景：日本必定会腾飞。

这一次，我不禁惊叹于栗良平的功力与才华了：真是一位目光敏锐的作家！

好文章百读不厌。因为你每读一次，它都能给你于全新的感觉，全新的收获，当然，前提是你得用心去感受它，得把它当作你的朋友一样去理解，去关怀。而《一碗阳春面》值得你这样去做。